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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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陌鸢砚憬琛 更新:2024-04-14 06: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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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父亲说他只愿:大邺泱泱,河清海晏!”刚哭过的杏目,水波涤洗过一般,愈发璀璨澄净,干净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砚憬琛眼神微微一滞,黯如深渊的眸底划过一丝动容。
河清海晏?
曾几何时,有一个人同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人笑着对他说:“憬琛,日后你若考取了功名,一定以江山社稷为重,让百姓太平安康。”
温润的笑容,像是春风吹过湖面,深邃的眼睛,透出沉稳而坚定的光芒。
那人是风光霁月的君子,亦是一心为民的太子。
可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先皇忌惮,手足构陷。
在先皇的授意下,高太师抄了太子府,太子和太子妃惨死。
生命的最后,太子留给先皇唯一的话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若不亡,则为不孝。”
砚憬琛掩在衣袖下的手,不知何时已攥紧成拳。
他们夺了他的光,那便要他们永坠黑暗。
他布局,将高太师抄家灭族。
那夜月稀星疏,仅有的月光都是红色的,血红、血红……
他谎称献长生药,却将最毒的药亲手喂进先皇嘴里。
然后告诉先皇,他最无能的儿子将继承帝位,而其他皇子或死或囚,都将不见天日。
先皇指着他,嘴角抽搐,口喷鲜血,却硬是骂不出一个字。
他笑着站在那,无喜亦无怒。
只是麻木地看着先皇,痛苦地、不甘地、愤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既然好人活不长,当个邪魔又何妨?
陌鸢见砚憬琛半天没说话,感觉奇怪。
于是,她侧头看向砚憬琛,却发现那漆黑的眼睛,冰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透着彻骨的凉。
陌鸢犹豫着问:“砚相,您怎么了?”
温婉柔和的女声,将砚憬琛拉回到现实。
对上陌鸢关心的眼睛,漆眸中的冷冽微微收敛。
砚憬琛抬手叫来青霄:“送郡主回相府。”
见砚憬琛不想说,陌鸢也不再多问,随青霄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段,陌鸢回头看时,却发现砚憬琛依旧站在原地。
寒风吹起他的衣摆,雪落在他的肩头。
像是一幅画,遗世而独立,唯有漫天风雪作伴,莫名悲怆萧瑟。
陌鸢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是砚憬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手遮天的砚相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悲怆呢?
***
戊时,陌苍擎和陌漓便离开了上京,踏上归川的路。
临行前,陌漓亲自去上京五宝斋买了一袋梅子糖,让冉伊送到陌鸢手中。
陌鸢拿起一颗梅子糖,放在口中,第一次感觉梅子糖竟这般酸涩。
酸得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望着窗外,夕阳悬在天边,散发着最后的余晖。
远处的山峦,在余晖中若隐若现,格外苍凉。
在洛川时,最期盼的梅子糖,最喜欢的梅子糖,而今含在口中。
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唯独尝不出半点甜。
脑中回响的是,大哥让冉伊带给她的话:
“泱泱,别怕,大哥不会让你一个人在上京的,等我!”
***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照在锦华宫内,窗前作画的女子身上。
卢玥婷手握画笔,每一笔都如琴音般流畅。
她神情专注而深情,彷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只存在于她笔下的画境之中。
云秀望着卢玥婷,又看看宣纸上惟妙惟肖的人像,轻轻地叹了口气。
卢玥婷拿起画纸,晾干墨迹,面带笑意地与画像遥遥对望。
“云秀,今日宫中可有事情发生?”卢玥婷欣赏着画,漫不经心地问。
云秀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
卢玥婷瞥了眼欲言又止的云秀:“说!”
“回娘娘,确实有一件事。听闻砚相将苍漓王的女儿陌鸢郡主留在相府多日了。”
卢玥婷握着宣纸的手忽地一抖,眉尖紧皱,不相信地追问:“此事,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是主君在朝堂上问砚相,砚相亲口承认的。砚相还说,陌鸢郡主以后也会住在相府。”云秀说完,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卢玥婷瞳孔一震,目光瞬间转冷,手指紧紧扣住画纸,用力撕扯,画纸被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寝宫内回荡。
画上面如玉冠,眼如点漆的男子,被一点一点撕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泪水顺着卢玥婷赤红的双目滑落,她撕扯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彷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张画上。
锦华宫的侍婢跪了一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每个人都将头埋得很低很低,瑟瑟发抖。
卢玥婷“啊”地尖叫一声,宣泄着心中难以掩饰的怒火。
她以为砚憬琛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不会喜欢上任何女子。所以,只要砚憬琛身边没有其他女子,他就还是她的,她就还有机会,所以她一遍遍画着初见砚憬琛时的景象。
那年她十六岁,随官眷们陪天子去符禺寺祝祷。
一身月白色长襟宽袖锦袍的砚憬琛站在皇上身边,如松如柏,朗目疏眉,睥睨着众人,秋风吹起他的衣袖,神仪明秀,犹如谪仙临世。
那一刻,卢玥婷惊为天人,痴痴地望了高台之上的人好久。
后来她甚至还求父亲为她牵线,固执地要嫁给砚憬琛。
可是,不论她怎么主动示好,怎么努力,砚憬琛都视若无睹。
被娇宠着长大的卢玥婷,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
故而,为了能让砚憬琛因轻视她而后悔,卢玥婷进宫为妃,与她厌恶至极的皇上虚与委蛇,只为争宠夺势,又或者说为了让砚憬琛能高看她一眼。
可当她宠冠六宫时,那清冷的视线亦不曾为她停留半分。
如今,陌鸢的出现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卢玥婷编织的梦,砸了个粉碎。
卢玥婷笑了,笑得癫狂,笑得疯魔,挥手扫落桌上的笔墨、纸砚,刺耳的碎裂声吓得宫人们噤若寒蝉。
原来,砚憬琛不是寡情,而是对她寡情。
陌鸢?
疯狂的发泄后,卢玥婷嘴角勾着冷笑对云秀道:“明日给苍漓郡主下帖子,本宫要见她!”
小说《上京春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些画都是冉伊画的?
陌鸢陡然抬眼。
琉璃盏下,冉伊勾着浅笑,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优雅地翻着画册,像是在看一部旷世奇作。
“郡主,不信?”冉伊漫不经心地问。
信!
能不信嘛!
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呀!
陌鸢在心默默啐了一口,面上却弯着眼睛,嫩颊上漾起两个甜甜的梨涡:“信的,当然信,毕竟砚相无所不能嘛。”
冉伊斜乜着陌鸢。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冉伊合上画册,举在手里,晃了晃:“这些郡主可都看懂了?”
陌鸢既怕惹他不高兴,又怕他真的让她做什么。
亮晶晶的杏目闪闪烁烁,软声道:“还需要再体会。”
冉伊剑眉上挑,蕴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砚相。”陌鸢攥着衣角,声音轻软地问:“何时能还我父兄清白?”
“那要看郡主何时能体会好。”冉伊意有所指地看向陌鸢,漆黑的眸子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闻言,陌鸢眉尖凝起眉尖,恨不得一把夺过画册,再呼他脸上。
可一想到还在狱中的父兄,她又无助地泄了气。
陌鸢在心里短暂地挣扎了一番,咬了咬唇,缓步越过桌案,走到冉伊身前。
绯红的脸颊,似雨后夏荷般娇艳欲滴。
陌鸢抬起波光潋滟的杏目,眼角微微上翘,眨了眨眼,吐气如兰:“愿与砚相一同体会。”
冉伊轻据唇角,眼底攀上些许惊艳,饶有兴致地睥着陌鸢,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陌鸢仰头望着一言不发,静立在那的冉伊,颤着指尖去解他颈上的系带。
头上琉璃光芒变幻多彩,却幻不出冉伊莫测的神情。
带子松落,陌鸢顺势接过厚重的鹤氅,放在案上。
陌鸢将手放在冉伊腰间的玉带上,正要解下来,却发现扣封竟在他腰后。
陌鸢无奈靠得冉伊又近了些,侧着脸,张开手臂绕至他的腰后。
这个动作竟像,她在环抱他精瘦的腰身一样。
陌鸢脸颊红得,能滴出血珠。
冉伊目光落在陌鸢嫣红的玉面上,掠过似蝶翼般轻颤的眼睫,漫过纤长娇嫩的细颈。
明明脂粉未施,却有淡淡幽香。
在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粉颈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纤巧如玉,娇嫩惑人。
软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腰间折腾半天,都没解开。
越解不开,越紧张,陌鸢抿了抿唇,鬓角沁出细碎的薄汗。
她又靠近了些,脸也垂得更低了,正对冉伊胸口。
屋里静得只能听见衣料相互摩擦的悉簌声。
寂静如渊的漆眸,莫名闪过一丝躁动,就连呼吸都粗重了些。
冉伊皱了皱眉,一把按住在他腰间折腾的小手。
掌心下传来软软嫩嫩、细细滑滑的触感,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碎。
手被按住的瞬间,陌鸢紧张地抬起头。
晚风穿过轩窗,灯盏摇曳,明暗交错。
他低眉垂目,她抬眼望来。
好似盛夏与晚风,难耐且缱绻。
“砚相……”陌鸢惶恐又茫然地看了冉伊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暗色沉沉,如罩薄雾。
陌鸢慌乱地垂下眼帘,暗自心惊:完了,一定是她过于笨拙,惹冉伊不悦了。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低头睥着她的冉伊,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一下。
冉伊松开了按住柔夷的手,转而拿起桌案上的鹤氅,声音带着一丝哑意:“看来郡主还得再学学。”
疏离的语调,听得人心惊。
陌鸢咬着唇瓣,湿漉漉的眸子,雾气朦胧,为了父兄她不能放弃。
深吸一口气,陌鸢大着胆子,轻轻按住冉伊将要拿起鹤氅的手,澄澈乖软的杏目,柔柔望着冉伊:“砚相,让我再试试,可好?”
清眸流盼,缠着丝丝缕缕的央求,还有乱人心神的娇妩。
冉伊略略掀起眼皮,眼尾微微上扬,唇角勾起邪肆的浅笑:“可惜,本相今日无兴致了。”
陌鸢强忍眼中的泪水,无力地垂下手。
撞上那双凉薄的眼睛,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再难启齿。
冉伊拿起鹤氅,沉默地侧首瞥了陌鸢一眼,转身出了侧屋。
回到主屋,冉伊靠在圈椅中,双臂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幽深的漆眸,晦暗不明。
“相爷?相爷?”青霄叫了冉伊两声,他才逐渐回神。
“说。”低沉的声线隐隐透着火气。
“洛川传来消息,羌无已蠢蠢欲动。”青霄端着泡好的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冉伊面前。
上等的龙井在水中慢慢舒展,热气缓缓升腾,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茶香。
“知道了。”冉伊转头望向窗外。
静谧苍穹,冷月疏星,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百年不遇的寒冬,气温骤降,边塞之地,农庄欠收,稻谷不裕。正因如此,羌无和犬戎才会频繁生事,急不可耐地滋扰边境,掠夺物资。
看来苍漓王的案子,该有个定论了。
冉伊收回眺望的视线,睥着那盏热茶,烦躁地开口:“换杯凉的来。”
青霄奇怪地看向冉伊,不是很能理解,但也不敢质疑,只能照做。
他腹诽着走出屋子:这大冷天的,相爷竟然还要喝凉茶?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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