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财儿!
穗儿!”
一道雄厚的声音蕴含着深深的思念与牵挂从老远就传来了。
满穗被那声音击中了心弦。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她猛地跳下床,赤着脚,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外。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身材魁梧的陕北汉子,背着沉重的包裹,正快步向前院走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爹爹!”
满穗大喊一声,拖着虚弱的身躯冲了过去。
她紧紧地抱住那个她深藏于记忆深处的身影,所有的思念都融入了拥抱当中。
“呜呜呜……我……我做了噩梦,以为……以为爹爹回不来了!”
满穗抽泣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害怕。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爹爹的衣襟。
那个陕北汉子,满穗的爹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疼爱和安慰。
“穗儿乖,不哭不哭,爹爹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摸了摸满穗的脑袋。
“当家的!
你可算回来了,”满穗的娘亲也闻声赶来。
看到这一幕,她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她知道,这个家终于又变得完整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回来了。
“你把传家宝卖了吗?
卖了多少钱?”
娘亲又焦急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她知道,现在家里己经陷入了绝境,急需一笔钱来救急。
而那个传家宝,是他们家唯一的宝贝,也是最后的希望。
“我把它卖了,换了一些钱。”
当家的人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无奈与不舍。
他看着娘亲,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
他违背了母亲的遗愿,但为了让家人活下去,他只能如此。
他激动的打开包裹,又怕包裹里的东西洒出来小心翼翼的拿出一袋粮食,又掏出五两的银子、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此刻就是全家人的希望。
“财儿怎么样了,这钱快拿去给财儿请个郎中。”
那银子的触感冷硬而沉重,母亲着银子死死的攥着银子。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但那沉默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沉重,更加令人心痛。
男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他的心像被火灼烧一般,焦急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首首看向门口。
他冲进房间,只见儿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男人的心猛地一沉,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仿佛要将他吞噬。
“财儿!
醒醒!
是爹爹回来了!”
男人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渴望和恳求。
他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希望得到儿子的回应。
“快!
快做饭,财儿是饿晕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命令式的急切,他深知此刻每一秒都关乎儿子的生死。
他用力喊着儿子名字,希望那熟悉的呼唤能够唤醒儿子的意识。
母亲拖着虚弱的身躯,怀里抱着一袋粮食,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灶台边。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中的坚定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她试图将粮食袋放到灶台上,可那袋粮食对她来说如同千斤重,仅仅一个动作就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突然,一股力道从背后传来,是丈夫赶到了她的身边。
“你去看着财儿,我来吧。”
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轻轻接过妻子手中的粮食袋,开始忙碌起来。
“良!”
门外,阳光洒在金色的土地上,他孤身一人矗立在那里。
满穗站在那里,双眼瞪得溜圆,呆呆地看着站在院外的那个男人。
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与惊喜在她心头翻涌,她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大侠,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良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良穿着一身黑灰色的衣服,背后的披风虽己破旧。
满穗的心跳得砰砰作响,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穗缓缓走上前去,想要进一步确认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与满穗记忆中的良一模一样。
微风轻拂,带起了他的发丝,在夕阳的余晖中舞动。
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斗笠下隐藏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但那双眼睛,那熟悉的轮廓,却与满穗记忆深处的良一模一样。
“良!”
她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惊喜。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想要立刻触摸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却又害怕这一切只是幻觉。
“满穗?”
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摘下斗笠,露出那张曾经让满穗挂念了许久的的脸庞。
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疑惑、也有淡淡的忧伤。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隔阂,回到了那段坎坷而又难忘的时光。
前世的回忆翻涌而来,那些曾经的欢笑、泪水、愤怒和信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良爷,真的是你……”满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走上前,命运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良爷……嗯?
良爷刚才没在看我呀。][良爷……你还在吗?][良爷,下着雨呢,别着凉了。][你喜欢“满穗”还是“穗”?]风在这一刻停住,时间也在这一刻被凝固。
良从震撼中醒来。
“小丫头我回来了”良久……“良爷,你来了。”
满穗看着良露出甜甜笑意。
“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一次了。”
良看着满穗,如今她家一切安好,只有自己还是那个孤家寡人。
“恩公,这从何说起啊?”
看着女儿和恩人的怪异对话,满穗她娘感到相当的困惑。
“娘,良爷是我的朋友,他是个好人,您不用这么拘谨的。”
满穗瞪大了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母亲,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母亲却是深知礼数之人,她微微低头,看着满穗的样子。
‘’“穗儿,一码归一码,若非恩公及时出手相救,你爹恐怕己经性命不保,我们一家都将陷入孤苦无依的境地。”
满穗的母亲紧紧牵着满穗的手,走上前去,深深地鞠了一躬。
“恩公,救命之恩,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良爷见状,连忙摆手,“夫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己。
我辈侠士,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良爷曾在戏台上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在现实中亲身经历,让木讷的良很是局促,只能学着戏台上的侠客说词。
看着局促的良,满穗躲在母亲身后发出笑声。
“穗儿,快过来,给恩公行个礼。”
母亲轻轻地拉了一下满穗的衣袖,示意她过来。
“知道啦。”
满穗嘴上应着,脚下却不急不忙地挪动。
她转过身子,望向那位站在不远处的恩公——良。
“多谢~良~爷!”
满穗嘴角微扬,带着些许的调皮和玩味,说出了这句感谢的话。
然而,良却听得异常认真。
前世,是他亲手杀了满穗的父亲,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了绝境。
他欠了满穗一条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今,命运给了他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
良不想让自己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他要弥补前世的过错,守护这个家庭,守护满穗。
“爹爹回来还得一会,我带良爷在附近走走。”
满穗主动牵起良爷,回头看向母亲,边说边往外走。
“穗儿小心点外头不安全。”
目前无奈只能看向良,“还得劳烦恩公照顾小女。”
“不麻烦。”
满穗什么时候都不麻烦,良在心中补充道。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土,无情地掠过那片己经干涸得几乎要裂开的田地。
昔日绿油油的田野,此刻己是满目疮痍,龟裂的土地上,一道道裂缝像是大地痛苦挣扎的痕迹,深深地烙印在这片土地上。
土地之上,曾经郁郁葱葱的稻穗己荡然无存,就连那些曾经顽强生长的杂草,也在这无尽的干旱中无奈地低下了头。
它们的叶片枯黄,毫无生气地耷拉着,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所经历的苦难。
远处的树木,也早己不再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它们昔日挺拔的身姿,如今只剩下一截截枯木,孤独地立在那里,像是在守望着这片己经死去的土地。
那些树枝上,连一片叶子都不复存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摇欲坠。
风继续吹过,带着沙尘和无尽的哀愁。
满穗的父亲满仓带着满穗的弟弟满财去了镇上看病。
他信心满满,自觉有了钱就能买到粮食带着大家度过这次大旱。
但良和满穗都经历了前世的噩梦,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崇祯元年陕西大旱崇祯二年陕北大旱崇祯三年陕北大旱崇祯西年夏全陕大旱,崇祯西年陕北大雪崇祯五年陕北饥荒崇祯六年蝗灾旱灾霜灾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