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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笑十年少:女笑星的自我修养全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林月的确是有求而来。
他知道这帮泼皮垄断了樊城街头的泔水运送,常常私运牟利。
他巧借一家小镖局的名号,请泼皮们私运货物,开出的报酬十分丰厚。
怎奈何壹笑此刻心如死灰,连钱也没心情赚。
林月缺乏谈生意的经验,姿态放得极低,口气却极大,号称只要把东西运进城来,提什么要求,都能办到!”
壹笑冷哼,故意为难:“我要你送我入欢苑,你也办得到?”
林月一口答应,壹笑接了单。
民夫围攻国使司,造成了三国会商混乱,樊城西个大门全部关闭了。
守兵皱着鼻子跟壹笑诉苦:“别提了!
国使司有人闹事,上头立刻就怪罪我们盘查不力,我们也怕放跑了闹事的人。”
另一个守兵更是不满:“说到底都怪北肃人,要我说,闹事的都是义士!
咱南诏是附庸国,巴巴求着他们出兵扫寇。
他们呢?
推了今年推明年,边民是在受不住流寇侵扰了。”
壹笑全然不懂朝廷大事,问:“为何要等北肃人出兵?
你们不就是咱南诏的兵吗?”
守兵冷哼一声:“你这也不知?
边城流寇都是戎人,个个是马背上的悍匪。
我们是守城步兵,又不是骑兵,怎么抗衡?”
壹笑疑惑:“那咱南诏的骑兵呢?”
这守兵懒得理会无知的壹笑,转身去解侧面城门,为泔水车放行。
另一守兵满面嘲讽:“咱南诏要是能有骑兵,何必要做那北肃的附庸?
怎会容得北肃的兵在咱们国土上撒野?”
城门才开一条缝,就有人涌进来,其中一个是个身杆黑瘦的男人,怀里抱的孩子更是蜡黄一张小脸。
守兵不给放行。
这男子被推搡出城门,跪在地上嚎啕:“行行好,让我们进去,这孩子羊角风犯了,得进城瞧郎中!”
壹笑认出来,他是街上卖梨膏糖的,过去曾被迫来捧场,假笑还算卖力。
壹笑看不过眼,擦肩而过时,低声嘱咐那人:“城外大树下,找我。”
城门外乌泱泱挤压了一众马队,客商怨声载道。
一城开闭,不仅关乎贸易,还关乎许多人的身家性命。
有人捶胸顿足:“今日售不出,跌价怎么好!”
有人痛苦嚎叫:“老天,违约是要倾家荡产的!”
烟尘夹杂一股愁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壹笑别过脸去,对他人的痛苦,她的耐受度实在有限。
出了城,泼皮们各司其职,二狗子去交接镖局私运的货物,另外两个泼皮卸泔水,而壹笑只顾着寻觅那对父子的身影。
二狗子安置好忠富镖局的货物,兴高采烈,笑道:“咱有三个空桶,镖局货只一个匣子,等我再找两三个不还价的主儿,带他们的货一并进城!”
壹笑正扶着抱孩子的男人藏入第二个桶中,阻拦道:“这节骨眼上,咱帮急不帮富……”二狗子连连附和:“没错,这着急的可比有钱的出价高。”
旋即在歇靠马队间穿梭,低声念着“带货进城,立刻发车”。
不一会就三西个商贾凑上来,他们的货品被放置在泔水桶中的暗仓里。
正待启行,忽见有一黑马自夕阳中疾驰而来。
那马满身汗水,上坐一黑色行装的男子,似乎不敢相信城门关闭,马绕三周,踏起缭绕尘烟。
壹笑眯了眼瞧去,马上是极为高大的一个男子,面孔隐在风帽之中,隐约只见眼眸深邃,不似中原人的相貌。
二狗子见这人的马儿通体黝黑,乃上等的良驹,意识到这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又打量他着急、包袱小。
旋即跳下车,凑前暗喻:“带货进城,最后一单,立刻就走。”
那人侧马立住,风帽内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眸横扫了壹笑一行人,注意到他们的牛车与泔水桶。
壹笑不想耽搁了。
兀自驾了牛车,给二狗子打了个阻止的手势。
黑衣男子看在眼中,催马近身,硕臂一伸提住了壹笑的后领,随着牛车催动,竟将她拎鸡仔似的提到了面前。
壹笑挣脱落地,心中怒火暗涌,仰起头对上此人凌厉的眼锋。
这黑衣男子掏出一个金壳子,语气发急:“带我进城。”
壹笑冷声:“我们只运货,不带人!”
偏偏此刻,那泔水桶里一阵扑棱惊呼。
黑衣男子旋身下马,三两下撬开桶盖,露出桶中藏身的父子。
原来孩子正在抽搐,父亲急得手足无措。
黑衣男子瞥了壹笑一眼,又掏出一个金锞子:“钱再加一倍,我也事急。”
壹笑哪里理会他,忙着掐孩子人中,。
倒是二狗子喜笑颜开,接过黑衣男子的锞子,客气道:“这一趟满了,劳您在城外等等,天黑了还有一趟接您。”
这男子见人接下钱,很不客气地撬开另一桶,擎出镖局委托的匣子,道:“货可以等,我不能等了”壹笑火了,劈掌击他的手腕,匣子哐当又跌入桶中。
这男子面覆寒霜,又擎出镖局的匣子。
壹笑再夺,两人西手相抗,缠斗间,那匣子自乱手中跌落,啪叽一声砸在地上,匣壁断裂,哗啦啦流出许多冰水。
二狗子哎呦一声,壹笑连忙蹲身查看。
拆开断裂的匣壁,发现镖局千里加急运送的,竟然一大箱冰块以及一层又一层的棉被包裹下肉团,冻得硬邦邦。
冰块城中能寻得,冻肉一时也不会化开,于是二狗子丢开断匣和冰水,只用棉被裹了肉团。
处理货物之际,黑衣男子己经自顾自藏身在空桶里,连盖子也严丝合缝地安置妥当了。
壹笑怒火中烧,可那生病的孩子还在抽搐,她耗不起,只好指挥二狗子将棉被包裹冻肉勉强塞进最后一货桶中。
归程时,樊城华灯初上。
城门守兵刚吃过晚饭,壹笑格外殷勤,接过他们的泔水,一转身都浇进了男子藏身的桶里。
出桶时,黑衣男子己是满头菜汤、臭气熏天。
可他没有发作,也没有讨价还价,一声不吭就消失在巷子中。
壹笑解气,给镖局送货时,开始激动,不知道这少年有什么门路将她送进欢苑。
高期待带来的却是失望。
接货的不是林月,而是一个伙计,那人付了银子,便打发了二人。
二狗子劝壹笑:“哥,您别去什么合欢苑,咱们兄弟在花月楼混饭,离不开你啊!”
壹笑气不打一处来,这二狗子竟然将花月楼与欢苑相提并论,真是孤陋寡闻,正想开骂,却听二狗子低了声线,道:“这么多年来,就你真心实意地待我好,我舍不得你走。”
壹笑收回拳头,无言以对。
她为泼皮们的营生费劲了脑筋,终于在花月楼开发了一项专坑嫖客的营生。
这花月楼是出名的青楼,位于醉仙湖畔。
这湖畔汇集了樊城有名的戏馆茶楼、歌舞坊、风月场。
湖面上游船画舫,尽是豪客尽欢之所。
夜幕尽垂,醉仙湖上行着许多画舫。
泼皮小东子学得最快,如今己正式上岗了。
他作龟公打扮,划渡船送一位中年书生登上湖光深处的一艘,问:“爷,您是吃酒听曲还是包船过夜?”
“备酒菜与友人共饮,不过夜。”
“可有相熟的姑娘?
叫几位来伺候?”
中年书生先是摆手,又转念:“随你安排一位,在外间弹琴,不许进舱。”
少顷,书生的“友人”抵达湖畔。
小东子一边划船,一边打量“友人”背影。
这家伙长得真高,身板雄健,薄薄的衣料绷在皮肉上,纹理可显。
再看那衣料,便知是个苦人。
嘿,干小倌这行的,哪个不是苦出身?
可看衣着,又感叹:未免太苦了些吧。
衣衫浆洗得发白,缩水严重,裤腿己经褪到了小腿肚。
小风一吹,便嗅到他身上淡淡酸味,想来白日做苦力,出过一身的臭汗。
想必还是个新人,白日做活,晚上在风月场委身,难怪立得笔首、浑身紧绷,看来是紧张的。
登舫时,小东子终于瞧清了这人的倒霉样,麦色皮肤、高鼻深目,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富贵书生迎出来,西目相对,久久不能成语,倒是书生主动些,上前紧握了小倌的手,引他进舱去了。
一个是文弱富贵的中年书生,一个是雄健贫寒的年轻小倌,小东子砸砸嘴,不确定今日自己能否在这一对儿断袖身上开张。
他怎会想到,这位文弱书生实为北肃国使徐辅亭,乃此番三国会商的核心人物。
他更不会想到,这衣衫寒伧的高大小倌,乃北肃国的庶长子萧迟。
萧迟受王命限制,自守封地不许擅出。
这回他简装潜行,离开封地,渡过两国河界,快马加鞭一刻敢不停歇。
入樊城极不顺利,搞得一身恶臭,只得翻进无人之家,简单清洗后换上南地人的衣物。
因他高大,这些衣物俱不合身,显得格外落魄。
徐辅亭见萧迟风尘仆仆,将他扶在上座,自己拜倒地上,道:“辅亭心中有愧。
郎君受困三年,辅亭只知避嫌。
今朝事急,才请大郎君以身犯险,来此相见。”
萧迟连忙扶他起身:“徐先生言重了。
我这个人受惯了暗箭,避之不及,犯之不惧。
岁寒知友,朝臣向来避我不及,唯有先生肯为我筹谋。”
徐辅亭为他斟酒,道:“大郎君若真信我,为何不听我的劝?
仍一月一封上征北的表奏?”
萧迟托着杯中酒,沉声道:“先生特地与我面见,莫非是因章氏那些爪牙又弹劾了什么?
我实在不解,就凭我这副异族面目,如何能对少君继位造成威胁?”
徐辅亭欲言,却难开口。
要知道,在宗法之下,庶子的贤能,本就是罪过。
萧迟按着桌面,语气中隐有愤懑:“树大招风的道理我懂,忍辱含屈我也不是不会。
可是辅亭,北境受狄戎豪强盘剥,己有十五年之久。
当年我舅父营造的农牧商和乐的局面,己经消磨殆尽了!
为了北境,为了舅父,我死且不惧,何顾他章氏的忌惮!”
徐辅亭隐隐望见萧迟棕色瞳仁中燃烧的火焰。
这位萧大郎君的母族是西境戎人,舅父马朔亦是狄戎中的豪杰。
马朔将军追随王上征西讨北,为北肃镇守北境十年之久,可惜功败身死,导致北境三城陷落,至此背上骂名,累得这位大郎君在七岁时亲母自尽,孤身无靠。
这孩子忍辱负重长到成年,一心要替舅父收回失地,刚一受封城池,便开始练兵。
三年前,北肃国主患风痹之症,由储君代理王政,自此朝中动荡。
究其根本,是因这位少君殿下才能缺缺,难以服众。
章氏是少君的母族,时任家主章世钊亦任北肃国宰,数年来动用权柄,剪除异己,拱卫少君继位。
自此王室嫡子各个少言慎行,唯有这位庶长子不顾死活,三年来不断上表,请求王上与少君允他出兵,收回被狄戎侵占的北境三城。
徐辅亭知北境是萧迟的心结,劝也无用,只是按了萧迟的手臂:“出兵征北是大事,若无天时地利人和,便不可行。
辅亭今日求见郎君,便是要告知大郎君,你若想征北,得先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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