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如意徐正庭的其他类型小说《毒舌知府俏厨娘:姜如意徐正庭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水果冻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一向厚脸皮的姜如意竟然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看向七宝。“七宝,娘好看吗?”七宝连忙松开原本牵着徐正庭的小手,跑到姜如意面前,仰着小脸开心的叫道:“娘太好看了,就像小仙女。”“哎哟乖乖太会说话了,”一旁老板娘笑成了一朵花,她不遗余力的对着姜如意夸道:“小娘子,这条裙子就像特意为你量身定做,你看这腰身,也就是你这种杨柳细腰才穿得上,再看这胸围……”“七宝,过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老板娘滔滔不绝的夸赞。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徐正庭牵了七宝的手,面无表情的带着他往外走。秦淮北叫他:“去哪儿?”徐正庭大步朝外走,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也一起出来!”秦淮北没搭理他,而是看着姜如意,朝她竖起大拇指:“如意,好看!”姜如意...
《毒舌知府俏厨娘:姜如意徐正庭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一向厚脸皮的姜如意竟然脸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看向七宝。
“七宝,娘好看吗?”
七宝连忙松开原本牵着徐正庭的小手,跑到姜如意面前,仰着小脸开心的叫道:“娘太好看了,就像小仙女。”
“哎哟乖乖太会说话了,”一旁老板娘笑成了一朵花,她不遗余力的对着姜如意夸道:“小娘子,这条裙子就像特意为你量身定做,你看这腰身,也就是你这种杨柳细腰才穿得上,再看这胸围……”
“七宝,过来!”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老板娘滔滔不绝的夸赞。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徐正庭牵了七宝的手,面无表情的带着他往外走。
秦淮北叫他:“去哪儿?”
徐正庭大步朝外走,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也一起出来!”
秦淮北没搭理他,而是看着姜如意,朝她竖起大拇指:“如意,好看!”
姜如意微微一笑,然后看向一旁一脸期待的老板娘道:“这条裙子我要了。”
“行,二两银子。”
一条裙子二两。
姜如意虽然心疼钱,但架不住她实在太喜欢了。
只是等她换好裙子出来,却发现秦淮北已经替她付了。
“世子,我有钱……”
秦淮北一脸不在意:“区区二两银子,本世子放在眼里?”
姜如意也没再假客气,“那就谢谢世子您啦!”
待二人从里面出来,就见徐正庭带着七宝站在一家卖糖人的小摊前。
七宝想吃糖人,徐正庭正在付钱,看到姜如意过来,七宝叫道:“娘,叔叔给我买糖人。”
姜如意:“我也要。”
秦淮北:“我也想尝尝。”
徐正庭没看任何人,径直对老板说:“要两个。”
“好咧。”老板取下两个小兔子糖人,递给了徐正庭,徐正庭先给了七宝一个,随手将另一个给了姜如意。
姜如意伸手接过,开心地扬起唇角:“谢谢大人。”
徐正庭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牵着七宝继续往前走。
一旁被无视的秦淮北不乐意了。
他拿扇子捅了捅徐正庭的后背,不乐意地叫他:“姓徐的,你抠死算了。”
徐正庭头也没回,低沉的嗓音传来:“你晚饭还欠我十两银子。”
“什么欠不欠的,”秦淮北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没脸没皮笑嘻嘻,“咱俩谁跟谁。”
走在后面的姜如意,看着前面打闹的两人,以及正偏着小脑袋认真吃糖人的七宝……
她不由自主地咧开唇角,无声笑起来。
只是刚开心没一会儿,就见徐正庭突然回头,好看的剑眉紧皱,语气不爽:“傻笑什么呢?”
“啊,没什么呀……”
“好好走路!”
“哦!”
姜如意立马收了脸上的笑,在心里偷偷哼哼,大人真不讨喜!
……
转眼到了夏至。
夏至,华阳城人的节日之一。
在这一天,她们不仅要吃凉糕,到了晚上,城里还会举行灯会,城里的男女老少都会走出家门,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还有很多小姐公子带着丫鬟仆从浩浩荡荡,使得整个华阳城热闹至极。
姜如意一早起来就开始忙活,今晚街上人多,天气又热,她想借此机会赚上一笔。
凉糕、凉粉、凉虾,还有一大罐酸梅汤。
她还特意让管家替她写了招牌,招牌上写着价格,凉糕五文钱一个,酸梅汤、凉虾、凉粉皆10分钱一碗,价格很公道。
徐正庭作为华阳城知府,今天自然是忙得没空回家吃饭,秦淮北一觉睡到大中午,吃了午饭就出了门,到现在未归。
担心占不到好摊位,姜如意领着七宝老早就推着车子往华阳河河边去,到了地儿才发现她还是来晚了,好摊位都被人占了,她只好找了个靠边的地方支开了摊子。
一张桌子,几个板凳,几副碗筷勺子整齐的叠放着,上面盖着一块干净的帕子,以免沾了灰尘。
整理好东西,天还没黑,人也不多,因为来得匆忙,她和七宝都还没吃晚饭,看到隔壁摊有卖馄饨,她便买了一碗荠菜鲜肉的,让七宝坐在一旁先吃。
七宝吃了几个就饱了,姜如意几口将剩下的吃完,就来了顾客。
是一家三口,孩子第一次见凉虾,觉得好奇要吃,他爹付了十文钱买了一碗凉虾,孩子吃了一口觉得好吃,非要爹和娘尝尝,于是一家三口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一脸开心。
人渐渐地多起来,天热人们一看到凉的吃食就挪不动腿,姜如意的摊前渐渐热闹起来。
你一碗酸梅汤,他一碗凉粉,再来一碗凉虾……
铜板源源不断地进了姜如意的腰包,很快,凉虾卖没了,凉粉也见了底,酸梅汤和凉糕还剩一半。
七宝在一旁帮着擦桌子收拾碗筷还安详姜如意接过洗干净又摆上桌子,客人源源不断的来,她忙得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纪代宗看到她时,她正在收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着红,看着客人的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唇瓣扬起,笑得异常灿烂。
“啧,”他微微挑眉,“不卖葡萄酒改来摆摊,她还真能折腾。”
一旁亲随问他:“爷,看她生意不错,要不咱也去尝尝?”
纪代宗双手抱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走过去。
姜如意刚送走一波客人,正在洗碗,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竟是纪代宗。
她扬起了唇角,声音清脆:“纪爷,您也来凑热闹?”
纪代宗一撩衣袍,坐在桌子前,抬手指了指凉粉:“给爷来碗尝尝。”
“刚好剩最后一份。”
姜如意麻利地替他拌好端过去,又添了碗酸梅汤。
她将酸梅汤放在他左手边,笑着说:“纪爷,您尝尝我做的酸梅汤。”
纪代宗看她一眼,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然后问她:“加了什么?”
姜如意故作神秘地笑道:“秘密,不能告诉你。”
纪代宗嗤笑一声,正好说话,一道明朗的声音突然传来:“如意,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躲在这儿?”
姜如意回头,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秦淮北……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徐正庭。
此刻,一身黑色锦袍的徐正庭正看着她,深邃漆黑的眸子在夜色的掩盖下,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意味……
黑楠木车身,低调不显奢华,但却足以尊贵。
林盛站在车旁,见她看过来,偷摸地朝她挥挥手。
姜如意看着那扇紧闭的车窗,犹豫了片刻,刚想抬脚过去,却见马车突然又走了。
姜如意:“......”
搞什么鬼?
……
徐正庭去府衙,每天都要路过姜如意的铺子。
他知道如意饭馆今日开业,根本没有想去的打算。
早上出门时,管家还问他要不要送贺礼过去?
他让林盛将上次李保民送过来的匣子拿了出来,想让其送去如意馆,但转头又让他放了回去。
林盛也搞不懂大人怎么想的?
他也没胆子问。
下午回府衙,路过如意饭馆,原本闭目养神的徐正庭突然让林盛停了车。
林盛心头一喜,还以为大人要去凑凑热闹,谁知等了半响车里没动静。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马路对面……
夏日炙热的阳光下,一男一女站在马车前,男的勾唇笑得肆意又好看,他直勾勾地盯着正在说话的女人,那眼神……
林盛偷摸看了马车一眼,只见车帘晃动……他忍不住叹口气,完了,大人也看到了。
林盛转头又去看对面,只见马车已经离去,对面那女人也发现了他们。
林盛赶紧跟她挥手,却不料手还没落下,就听见马车里传来大人冷冽的嗓音:“走吧!”
林盛只好扬起马鞭,驾车离开。
一路无话,到了府衙,林盛去泡茶,等他泡好茶端上来,徐正庭突然开口道:“通知钱富贵来一趟。”
“是。”
……
钱富贵人如其名,是真的有钱。
华阳城大部分金器店都是他开的,还有一个很大的绸缎山庄,专供京城小姐夫人制衣用。
前段时间听说城外宿水山挖出了温泉,他就动了心思,想开家汤泉山庄。
只是华阳城有这想法的老板太多,其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纪代宗。
纪代宗年纪轻轻就势力雄厚,是华阳城餐饮届龙头,他手段了得,对汤泉池势在必得。
有人就给钱富贵出了个主意,让他给新来的知府大人送礼。
钱富贵一听就动了心思。
那天听说徐正庭去了城外,他眼巴巴地在路边等了一天,天黑终于等到了他,却连面没见上就被打发了。
他以为汤泉的事肯定要黄,谁知突然接到通知,徐知府让他去一趟府衙。
钱富贵哪敢耽搁,恨不能一溜小跑着就去了。
徐正庭在书房,他一进去就跪在地上行大礼:“草民钱富贵拜见大人。”
徐正庭看他一眼,开口道:“钱老板请起,随便坐。”
“谢大人。”
钱富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见徐正庭一直在批阅公文,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渐渐忐忑起来。
又坐了片刻,徐正庭依旧没开口说话,钱富贵再也坐不住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出声:“不知大人叫草民来有何吩咐?”
徐正庭头也未抬:“听说钱老板对汤泉很感兴趣。”
“是!”钱富贵一听这话就激动了,“草民一直对汤泉有好感,若是能建个汤泉山庄,那真是再好不过。”
“钱老板可知道现在有不少人都盯着那汤池。”
“是是,”钱富贵哈着腰,拿眼偷瞄着徐正庭,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大人心中可有人选?”
徐正庭将手里刚批完的公文放到一旁,起身走到他跟前,双手背在身后,嗓音清淡得让人猜不透任何情绪。
“我刚来华阳城不久,对你们还不是很了解。”徐正庭抬脚走到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接着道:“宿水山的汤泉,也不是某一个人的,是整个华阳城百姓的。”
“是是,大人说得对。”
“福满楼的纪老板,”徐正庭突然话锋一转,“他似乎对汤泉势在必得。”
一提起纪代宗,钱富贵就气得牙痒痒。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纪代宗是有点小聪明,不过他还是太年轻……”
徐正庭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让钱富贵走了。
待钱富贵走后,林盛看了一眼书房,忍不住在心里默默为纪老板点了根蜡烛。
……
一中午的手脚忙乱让姜如意明白,光靠自己和甜丫两个是不行的,她必须得多招两人。
于是,一张招聘贴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
此刻,姜如意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这位夫人,我招的是店员,干的都是端盘子上菜打扫的累活儿……”
对方却冲她温柔一笑,声音也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都能干的,”她害怕姜如意不信,又强调道了,“我什么活都会做,真的!”
“我自然相信,只是你怀了身孕,这些活现在恐怕不适合你。”
话音刚落,却见对方突然红了眼眶。
“不怕你笑话,如果不是快活不下去了,我也不想这样……”
姜如意看着眼前的年轻女人,莫名地想起一个多月前的自己。
都是苦命的女人。
只是她运气还不错,一出门就遇上了徐正庭。
若是没有徐正庭,她估计这会还不知道在哪旮旯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别提能这么快就开店做老板娘。
人一旦起了怜悯之心,就等于做了选择。
姜如意留下了那个女人,然后也自然知道了关于她的一切。
此女罗姝,非华阳人,来自京城。
她今年二十岁,母亲在生她时大出血没抢救过来去世了,父亲另娶,继夫人是个典型的后母,将她扔在小院里缺吃少喝,还动不动就虐待她,好在罗姝福大命大,几次险些丧命又活了过来;十六岁那年,继母做主想将她嫁给一个瘸子老鳏,罗姝抵死不从,从家里逃了出来。
她一路逃到紧挨着华阳的固阳,做了人家的丫鬟,却不料被主子爷看上,强要了她……
说到这儿,罗姝泣不成声。
姜如意安慰了她几句,就去了后院。
后院有三间房,一间茅房,两间储物室。
姜如意手脚麻利的将其中一间收拾出来,又给她买了被子褥子一应物品,让她先安心住下来。
徐正庭从衙门出来时,雨下的正大。
他坐在马车里,在快到如意饭馆时,突然对林盛说:“去看看七宝。”
林盛一听高兴了。
他老早就想去那边看看,听府衙的衙役说如意饭馆的臭豆腐简直绝了,又臭又香,好吃得很,林盛每次听了都想流口水。
只是大人不去,他哪敢偷摸去?
一路驾着马车就到了如意饭馆门口,林盛下车撑好伞站在一旁,见主子下了车,他立马将伞撑过来。
徐正庭走在前面,林盛走在后面,前后进了饭馆。
徐正庭一进去,包括纪代宗在内的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原本热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而就在这时,从厨房里突然传来姜如意一声心急的辩解:“世子爷,我求你了,别乱说了行吗?谁喜欢大人了?我可不喜欢!”
跟进来的林盛:“……”
他一进来就听到了什么劲爆的东西?
他偷偷抬眼去看大人,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厨房的方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七宝。
他从凳子上跳起来,直直地扑到徐正庭面前,小手抱紧他的大腿,开心地叫道:“叔叔,你来啦。”
徐正庭收回看向厨房的目光,低头看着抱大腿的七宝,唇角动了动,微微俯身一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最近有没有闯祸?”
七宝转着大眼珠子,睁眼说瞎话:“没,七宝可乖了。”
他明明前天把隔壁的隔壁的灯笼给砸下来了,一个破灯笼讹了姜如意半两银子,疼得她半夜没睡着。
纪代宗上前见礼:“徐大人,好巧。”
徐正庭看他一眼,目光有些沉,轻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抱着七宝坐到了一旁。
厨房里的姜如意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连忙掀开布帘走出来,见真的是徐正庭,眼睛都亮了。
“大人,你怎么来了?”
徐正庭抬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今天下值早,过来看看七宝。”
“那太好了,我做了火锅,大人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自然要留下来。”
秦淮北摇着扇子从厨房里出来,扫了纪代宗一眼,得意道:“难得来你这儿一趟,他可是许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好咧。”姜如意走到徐正庭面前,亲手给他倒了杯热茶,“大人你先坐,火锅马上就好。”
徐正庭低头看着怀里正玩着他玉佩的七宝,嗓音低沉而磁性:“不急。”
姜如意赶紧带着人进了厨房。
今晚这么多人,一个火锅肯定不够,也太单调,于是烤肉、炒菜又整起来。
很快,饭菜就摆了满满一大桌。
徐正庭和秦淮北坐在上首,纪代宗坐一旁,七宝坐在徐正庭身边,姜如意坐在他对面。
其余人开了一桌,两大桌热热闹闹的吃起来。
饭桌上,香辣的鱼火锅咕噜咕噜的煮着,烤炉上,五花肉滋滋的冒着油,新来的大闸蟹蒸得刚刚好,满满都是蟹黄,又加上各种新鲜配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饭还没吃几口,秦淮北就跟纪代宗喝上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片刻功夫一壶酒就空了,两人明显没喝好,又让姜如意上酒。
知道两人大酒量,她也懒得劝,又拎来一壶酒。
七宝吃得差不多了,姜如意让他去一边玩,自己则端来新酿的杏子酒,给徐正庭倒了一杯。
她含笑看着他:“大人,你尝尝,我新酿的杏酒,可甜了。”
徐正庭看着杯子里杏黄的颜色,色泽诱人,闻着香甜。
他一贯不喜喝酒,今日却没拒绝。
见他不拒绝,姜如意立马端起酒杯和他的轻轻一碰,笑意盈盈:“大人今日能来,小店蓬荜生辉。”
徐正庭抬眸看向她。
大概是火锅和烤肉的热气太足,熏得她白皙的脸颊泛着桃红,沾过辣椒的唇瓣嫣红又饱满,黑亮的杏眼因为开心的原因,弯成了两道漂亮的月牙……
有那么一瞬间,徐正庭心里涌起一股子气恼和挫败。
姜如意不喜欢他,却如此热情待他?
为何?
因为在她心里,他是徐大人,而不是徐正庭。
扯了扯唇角,徐正庭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将酒杯放在唇角,仰头一饮而尽。
微醺的纪代宗见了,轻挑眉稍:“徐大人怎么能喝果酒?你该尝尝我们今年新酿的高粱酒。”
没等徐正庭开口,秦淮北就怼他:“什么破高粱酒,难喝死了。”
他问姜如意:“你家没旁的酒了?”
“世子,我穷得要死,哪来的钱买好酒?”
“你天天叫穷。”秦淮北说完朝她嘿嘿一笑道:“要不你嫁给我家正庭吧,他可有钱了。”
姜如意下意识地迅速抬眸看了徐正庭一眼,他眉眼低垂,正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知在想什么,一向克己严明的他,竟没出声反驳。
大概是生气了吧?
姜如意尴尬一笑:“世子,你醉了吧?”
“我才喝几杯,我说的是真……”
一旁的徐正庭突然抬头看他,目光又冷又沉,吓得秦淮北浑身一激灵,酒醒了一半。
“我醉了,”他开始装糊涂:“我刚才说什么了?”
纪代宗看着他冷笑一声,一句话没说,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看向姜如意:“我走了。”
姜如意也站了起来:“你还没吃多少东西呢。”
“饱了。”
说完,朝坐着的徐正庭随意一拱手,大步离去。
姜如意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秦淮北指着离开的纪代宗跟姜如意说:“你以后得离他远点,我看着他不像好人。”
姜如意好笑地摇头:“纪老板哪儿得罪你了?”
“哼,男人最懂男人,纪代宗那厮肯定对你……”
“淮北!”
徐正庭突然开口叫他:“你真的醉了!”
说完,他叫了小武来,吩咐道:“先送你家主子回去。”
秦淮北一听不乐意了:“我没醉,我好着呢。”
“你醉了!”
徐正庭冷冷的看着他:“先回去。”
大概是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给震慑到了,秦淮北没再闹腾,任由小武将他扶走了。
姜如意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纪代宗道:“纪爷找我有事?”
纪代宗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先喝口水。”
夏至一过,这温度就像坐了火箭,一飞冲天,出门没一会儿衣衫全湿透。
姜如意真渴了,她也没跟他客气,端起茶杯一口气全喝了。
纪代宗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又喝光了。
见她喝茶如牛饮,纪代宗好笑地问:“还喝吗?”
姜如意摇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解渴了,一会儿再喝。”
纪代宗又给她添了一杯:“我昨天就见你在这边转悠,干嘛呢?”
“你看到我了?”
“嗯,你在找铺面?”
姜如意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便道:“我一直想开个店,之前没本钱,现在有了你那三百两银子,我打算开家小饭馆。”
“准备做什么?”
“火锅,烤肉。”
纪代宗挑眉:“火锅?”
“就是冬天吃的暖锅。”
纪代宗点点头,又问她:“你想要个多大的?”
“堂内能摆上七八张桌子就行。”
姜如意早就想好了,她一个人再厉害,也就能忙个七八桌客人,再多恐怕要累死。
她就想赚点小钱,没想发大财。
纪代宗听了,勾唇一笑:“姜如意,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送你一间你想要的铺面。”
“纪爷,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纪代宗乐了,他上下打量着姜如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色:“你说我图你什么?图你半老徐娘生过孩子?”
姜如意:“……什么半老徐娘,我才21好吗?”
“巧啊,”纪代宗更乐了,“我也21,咱俩同岁。”
“哦。”
“想不想要?”
“先说说你的条件。”
纪代宗将身体后仰,斜靠在椅背上,慵懒至极:“福满楼最近碰到了瓶颈,我花重金请来的厨子竟研究不出新的菜式,天天就那几道菜,吃不出新意。”
“你的意思……”
“三道菜。”纪代宗身体倾过来靠近她。一本正经地道:“帮我出三道招牌,我送你一间铺面,上下两层。”
姜如意沉思半响,问道:“你家酒楼现在的招牌是什么?”
纪代宗说了几道菜,姜如意一听非常普通家常菜。
于是点头:“好,我不仅给你三道招牌配方,还会负责将你家厨子教会。”
“行,那明天就开始?”
姜如意:“我需要一些食材,我说你写?”
纪代宗一听,立马招来一店小二,让他拿纸笔。
纸笔很快拿了过来,姜如意说,纪代宗写。
写完,纪代宗看着需要准备的食材,抬头看姜如意:“你还真不客气,都是好东西。”
“既然是招牌,哪能是一般人能吃得起呢?”
“说得对。”
“那我就先回去啦。”
姜如意起身,“你准备好食材,我明天一早过来。”
纪代宗将她送到门口:“不去看看铺子?”
“远吗?”
“不远,走,我领你去。”
临出门时,纪代宗拿了把伞,他将其递到姜如意面前,一脸嫌弃:“你看哪个女人出门不带伞?”
姜如意轻轻一笑,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出了门,纪代宗走在前面,她撑伞落后一步,两人一前一后朝东去。
……
正午时分,大街上人很少。
姜如意和纪代宗并排而行,他走得不紧不慢,恰好能让她跟得不会那么吃力。
刚走一半,姜如意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林盛。
林盛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见她回头,咧嘴一笑:“如意姐,原来真是你”
姜如意抬脚走过去,马车也停了下来。
林盛从马车上跳下来,问她:“你去哪儿?”
“去看看铺子。”
“铺子?你要开店?”
“嗯,有这个打算。”
姜如意看了一眼紧闭的马车,刻意压低了声音:“大人在里面?”
“嗯,大人有事出城了一趟,我们刚回来。”
姜如意一听,立马走过去,对着紧闭的车帘叫了一声:“大人。”
好半响,里面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大人可是要回府?”
“自然。”
清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如意一听却有点心急。
她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纪代宗,一脸抱歉:“纪爷,我得回去了。”
纪代宗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马车一眼,问姜如意:“有急事?”
“府里没人做饭……”
纪代宗没再为难她,勾唇一笑:“行,那咱们明天一早见。”
“好。”
一旁林盛指着车辕:“你坐那边,我坐这边。”
“行。”
姜如意收了手里的伞还给纪代宗:“谢啦纪爷。”
纪代宗伸手接过,挑了下眉头,没说话。
他站到一旁目送姜如意上了马车,看着她离开这才转身离去。
……
姜如意坐在车辕上,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遮在额头上,这才好受一点。
林盛见了对她说:“要不你进去吧?外面太热了。”
姜如意摇头:“不麻烦了,马上就到了。”
“还有一条街呢。”
姜如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车帘,想着徐正庭那张能冻死人的脸,刚想说算了吧,便听到车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进来!”
林盛催她:“大人叫你呢。”
姜如意没法,只能硬着头皮钻进车内。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凉气,姜如意顿觉神清气爽。
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好之后,她下意识地去找凉气来源,才发现斜对面的位置上,摆着一桶冰块,此刻正冒着丝丝凉气。
大人还真会享受。
姜如意刚收回目光,便听到徐正庭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嗓音不疾不徐,却不再是一贯的清冷,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淡漠疏离。
姜如意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说不清的难受,就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可,他明明就问了一句话,什么都没做。
她低着头,轻声道:“还没确定……”
“房子找好了?
“纪爷那边有一间铺子,上下两层,我本来打算去看看……”
徐正庭‘啪’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随即将书丢到一旁,抬眸扫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姜如意,冷哼一声:“你倒是挺相信他。”
绿茶香萦绕满室。
徐正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才缓缓出声:“忙完了,本打算回府,在路上遇到七宝。”
“那为了感谢大人送七宝回来,能否赏个脸在这儿吃个饭。”
恰好七宝洗完手回来,听到这句话便说:“娘,叔叔说晚上要带我去月老桥看河灯。”
“是吗?”姜如意一脸期待地看向徐正庭:“大人,我也想去。”
不等徐正庭回她,七宝就点了头:“好啊,娘也一起去。”
说完他看向徐正庭,一双大眼睛眨啊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徐正庭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先回府换身衣服,一会儿过来接你们。”
七宝欢呼道:“好耶。”
姜如意也站了起来,她一边送徐正庭出去一边说:“大人换好衣服就过来吧,晚饭在我这边吃。”
“上次答应七宝说请他吃丰记的包子一直没时间带他去,今晚一起吧。”
一听晚上徐正庭要请客,姜如意开心极了。
她弯着眉眼,仰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嗓子跟抹了蜜似的,甜丝丝的:“谢谢大人。”
……
徐正庭离开之后,姜如意立马上了楼。
她换了一件新糯裙,前几天隔壁成衣店来了新货,老板娘给她挑了一件非让她试,姜如意又是个爱美的,一试就停不下来,一口气买了三套。
洗干净后,她就塞进衣柜,天天端盘子擦桌子也没机会穿。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出去玩的机会,她就将罗姝叫上来,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穿了那条上衣是香妃色小衫,下面是条水蓝罗裙。
罗姝一边给她系腰带一边忍不住羡慕道:“姐,你的腰可真细。”
姜如意骄傲地一挺胸:“我这儿也挺好。”
罗姝顺着她的弧度看过去,害羞地惹了个大脸红。
“姐,你可别在大人面前如此,会吓坏他的。”
“是吗?”
姜如意整理着袖口:“男人不都喜欢这个!”
“可大人不一样,”罗姝仔细地替她整理着腰带:“大人观念传统古板,人又正直克己,你若是在他面前不知收敛,他以后估计都不敢再来了。”
姜如意好奇地问她:“你说他这样的以后怎么娶媳妇?”
“像大人这样的出身,婚约都是由家中长辈决定,或者直接被皇上赐婚,哪能由自己决定?”
听了罗姝的话,姜如意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她心一向大,也没去想是因为什么,只惋惜地摇头:“大人真可怜。”
“大人再可怜有咱们可怜?”罗姝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姜如意,随口道:“我上次听世子说,大人可是徐国公嫡长子,他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所以大人迟早是要回京的。”
“哦。”
“姐,”罗姝看着姜如意,轻声问一句:“你对大人没那个意思吧?”
“哪个意思?”
“就是……心里有他。”
姜如意乐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木头?”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她又加了一句:“况且,他那么嫌弃我,我喜欢他不是找虐么?”
“哦。”罗姝看了一眼她精心挑选的裙子:“既如此,那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我美给自己看不行?”
“行。”罗姝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替她梳发。
姜如意一直不会梳发,弶朝女子发型繁复华丽,类似于汉代女子发型,姜如意不会又嫌学起来太麻烦,便每天将长发挽一个发髻,用发簪固定,没有半分属于女子的娇美,倒是别有一番爽利。
罗姝手巧,很快就给她梳好了。
她看着姜如意,掩不住满眼的惊艳:“虽说早就知道姐姐好看,但没想到不过梳了个头而已,变化如此之大。”
“有这么夸张?”
罗姝将她推到铜镜前:“你自己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是陌生的。
镜子里的女人太漂亮,漂亮到让人一眼惊艳,她皮肤白皙,肤如凝脂,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光洁饱满的额头,柳叶眉,迷人杏眼,小巧的鼻头以及那瓣不点而朱红唇……
乌鸦鸦的黑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发髻上只简单的插着一对白玉发簪,一对红玛瑙耳坠衬托得耳垂白嫩又诱人。
姜如意很满意今天这一身打扮,她站起来对罗姝说:“中午还剩下一些水饺,你晚上凑合一顿,我走了。”
“你就不要操心我了。”姝将她送到门口:“玩得开心点。”
“知道啦。”
姜如意一下楼,就看到了等在那儿的徐正庭。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绯色官袍,换上了一件黑色锦袍,头戴玉冠,虽说浑身气势依旧冷洌,但愈发显得他俊美非凡,就像九重天上的神祇,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姜如意喊他:“大人。”
正低头和七宝说着话的徐正庭,顺着声音朝她看过来。
只一眼,徐正庭明显愣了愣。
但很快,他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耳后某处皮肤开始发烫。
他听见七宝在叫:“哇塞。娘亲好美。”
“娘亲今天是小仙女。”
然后他突然听见姜如意在问他:“大人,我好看吗?”
徐正庭本想背对着她敷衍地回一句,但身体却本能地转向她,但还是极快速地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一般。”
一般?
姜如意觉得今天的自己都快美成天仙了,他竟然说一般?
一生气,语气多少带了点冷嘲热讽。
“如意自然是入不了大人的眼,京城里美女如云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您什么没见过?”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省得出去让人贻笑大方。”
“我乐意,谁管得着?”
徐正庭牵了七宝的小手,领着他往外去,低沉的嗓音传来:“懒得理你。”
见两人走了,姜如意两手提着裙摆追上去,见外面没马车,顿时叫道:“大人,不坐马车吗?”
“今日过节,到处是人,马车哪有走路快?”
“可是……”
这回连七宝都不耐烦了。
“娘,你事真多呀,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
姜七宝,你个小没良心的,狗不嫌家贫,儿哪有嫌老母亲事多的?
昨晚通宵忙了一整夜,姜如意让其他人去补眠,门口挂上了上午暂停营业的牌子,姜如意就坐在大堂里,迎接每一个来拿朝朝暮暮的客人。
客人陆陆续续地来,姜如意不慌不忙地打好包装,将包装精美的朝朝暮暮递到对方手里,并送上一句节日快乐。
秦淮北闲来无事,就在店里陪她。
见她熬了一宿还这么精神饱满,便问道:“这玩意多少银子一个?”
“十两。”
富二代秦世子一听,眼睛睁得老大。
“姜老板,你抢劫呢?”
姜如意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道:“十两银子买个有情人的朝朝暮暮,谁说不值?”
“呵,黑商。”
姜如意瞟他一眼,凑过去问:“世子啊,今日可是七夕,你没去约会?”
“没兴趣。”
“不会是没人约世子吧?”
情场小王子秦淮北一听就急了:“我没人约?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想跪倒在本世子袍摆下的女人何其之多?”
“不会都是红楼的姑娘吧?”
秦淮北:“……你这张小嘴是越来越不讨人喜。”
“哦。”
姜如意坐回身子,犹豫了一阵,然后轻声问他:“大人最近是不是很忙?”
秦淮北轻摇纸扇,瞥她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怎么?才几天不见就想他了?”
姜如意被他打趣得脸色一红。
“我只是随口一问,世子想哪儿去了。”说完,姜如意就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道:“世子,你可知道我之前还误会了你和大人。”
“误会什么?”
“大人那个时候一见到我就烦,我不小心碰他一下,当着我的面拿手帕擦被我不小心碰到的手,一脸嫌弃无法忍受的样子,我当时就想,这人指定有毛病,说不准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秦淮北大笑:“哈哈哈哈哈……”
姜如意也跟着乐,两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秦淮北就拿扇子来敲姜如意的头:“你胆子够肥,敢败坏我俩的好名声。”
“要不是你前段时间老往红楼跑,我真以为你俩……”
“停!”
秦淮北一脸无法忍受,“这事要是被老徐知道,你就完了。”
“不要呀世子。”姜如意立马怂了,双手合十求他:“这事千万不能被大人知道,不然我小命难保。”
秦淮北趁此要挟:“你总得给本世子点好处。”
“中午请你吃水饺。”
秦淮北这才放过她。
说干就干,食材都是现成的,茴香猪肉馅,香菇鸡肉馅,三鲜虾仁馅,三种馅调好,甜丫他们也醒了,大家一起来,一百多个水饺很快就包好了。
饺子刚下锅,纪代宗来了。
他身后跟着随从,随从挑着两大筐水果,什么西瓜甜瓜脆桃李子,满满两大筐。
姜如意问他:“哪来的?”
“汤泉旁边有个果园,这都是里面长的,烂掉可惜,我就让人摘了给你送来。”
姜如意最喜欢吃水果,一见这些新鲜诱人的水果,开心坏了。
“没吃饭吧?我刚包了水饺,一起吃点。”
“正合我意。”
一旁的秦淮北目睹了全场交易,忍不住翻白眼。
姓纪的什么玩意,每次吃饭都是踩着点来。
如意也真是的,一点破水果就将她收买了,一点原则性都没有。
纪代宗看他一眼,忍不住挑眉道:“秦世子这是住这儿了?”
“要你管,我乐意。”
纪代宗在他对面坐下来:“今日是七夕,世子不去陪银翘姑娘,怎么在这儿消磨时间?”
“我知道某些不轨之人今日个一定会来找如意,为了不让他阴谋得逞,我得保护好她。”
纪代宗气乐了:“你还真是闲的。”
“我气死你!”
纪代宗懒得理他。
秦淮北更是不愿搭理他,两人坐着干瞪眼,幸好姜如意已经忙完了,她端着煮好的水饺走过来。
见两人互不搭理的样子,好笑着问:“又吵架了?”
两人觉得丢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没有最好,来,吃水饺。
……
一到节日,徐正庭就很忙。
从早忙到晚,为了保证晚上放河灯百姓们的安全,他在傍晚时又去了一趟华阳河,加强了河边的防护和巡逻。
直到确保万无一失,他才坐上马车,打算回府。
经过路口时,林盛突然看到了七宝。
他回头对马车里的徐正庭道:“大人,我看到七宝了。”
车帘被掀开,徐正庭抬眸看过去。
只见一家卖小孩玩意的店铺前,七宝和两个孩童站在那儿,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
徐正庭:“过去看看。”
“是。”
……
中午,七宝刚吃过饭,隔壁大东和喜子来找他去玩,他跟姜如意说了声,就想出门,但突然想起昨天新买的玩具,为了在大东和喜子面前炫耀一把,他又跑上楼拿了玩具,这才跟着小伙伴出了门。
大东和喜子见他拿了新玩具,着实羡慕了好一阵。又轮流着玩了好一会儿,最后三人去了秘密基地。
所谓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一个没人住的破院子,院子里有个亭子,三人没事就呆在里面,久了就成他们的秘密基地。
三人在里面玩了一会儿,大东突然提议去找花妹。
花妹家卖糖果的,人长得粉嫩可爱,三个小男孩特别喜欢她。
于是三人一路去了糖果店,成功地将花妹约了出来,然后四个孩子就蹲在隔壁门口玩。
刚玩了没多久,一个挺着将军肚长得胖胖的男人走出来,一脚踢了孩子们好不容易码起来的房子,大骂道:“哪来的死孩子!滚一边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七宝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码起来的房子,气得大叫:“谁挡你做生意了?你赔我的房子。”
“王八羔子,屁大点还敢跟我瞪眼,看我不打死你。”
他说着举起巴掌朝着七宝就挥了过去,只是手挥到半空中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推到一旁。
脚步一个踉跄不稳,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子,刚想暴起大骂,却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怂了。
他忙上前行礼,一改刚刚的嚣张跋扈,颤着音儿:“知……知府大人。”
转眼进入十月,天一凉,如意饭馆的生意愈发火爆。
于是,她开了第二家店。
第二家店开在华阳河畔,二层小楼,一推开窗,入目便是河畔美好风景。
斜对面便是华阳城最有名的红楼—锦绣榭。一到晚上,这里热闹又繁华,惹得男人们流连忘返不舍离开。
开业第一天,纪代宗再送一尊聚宝盆,金灿灿的颜色差点没闪瞎姜如意双眼。
秦淮北自上个月离开华阳城出去游玩一直未归,姜如意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让姜如意意外的是,锦绣榭的老板亲自送来了贺礼。
原以为锦绣榭老板是个男的,没想到竟和她一样,是个非常年轻的女人。
对方自称梅素素,今年二十六岁,比姜如意大四岁。
在没见到梅素素之前,姜如意自认为自己长得还行,但此刻和梅素素这朵娇艳玫瑰比起来,她充其量就是朵小雏菊。
她在打量梅素素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老早就听说城里开了个火锅店,火锅店老板娘虽说是个寡妇,但因为长得极美,人送“娇花掌柜”。
听说不仅福满楼的纪老板在追求她,就连新上任知府,那个视女人如蛇蝎高高在上清冷如神祇的徐大人,也因她动了凡心。
原以为这个姜老板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今日一见,第一眼给她的感觉……还行。
但很奇怪,她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第二眼,接着第三眼……每一眼都比上一眼好看。
梅素素忍不住开口道:“姜老板难不成会施法术?为什么我觉得你越看越美?”
“可我却是对梅老板一见钟情,你可实在太漂亮了。”
梅素素的美是非常张扬的火辣辣的美,就像火红的玫瑰,让人一眼难忘。
一句话,夸得梅素素不自觉扬起唇角。
“咱俩谁也别夸谁了,”梅素素示意身后的仆从将贺礼送上来,她亲手接过,递给姜如意:“祝姜老板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梅素素送的是一对青花瓷,姜如意虽不懂鉴赏,但也知其珍贵。
姜如意也没假客气,伸手接过:“谢过梅老板,今天有空吗?请你喝酒。”
“巧了,今日有个贵客要来,我得亲自招待,过两日如何?”
“好,我等你。”
姜如意亲自将梅素素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开之后,她转身正要入内,突然一道人影直直朝她冲了过来。
姜如意吓了一跳,不等她反应,胳膊被拽住,下一秒就听到一个老妇愤怒的叫骂声:“果然是你,你这个贱胚子,总算让我逮住你了,我看你这次你怎么跑?”
姜如意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对方的手指掐进她的皮肉,疼得她浑身一紧,这才猛然回神。
看着紧紧拽着她不放的老妇人,姜如意觉得有点眼熟,她又多看了一眼,猛地一个激灵。
原身的养母陈氏!
她竟然找过来了。
虽说在同一个华阳城,被她找到是迟早的事,但特么地赶在她开业当日找来,还真是够损的。
陈氏紧紧拽着她,浑浊的眼神透着几分凶狠:“你这个贱人,我养你那么多年,你说跑就跑,忘恩负义,良心被狗吃了。”
姜如意一把推开她,一脸冷漠:“哪来的恶妇?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酒楼。
陈氏想跟她一起进去,不料被门口的小二给拦住了,眼看着姜如意又要走掉,陈氏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开始哀嚎起来。
“我的命呀,怎么就这么苦呀,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孩儿养大,孩大了有出息了却不认娘了,我的孩啊,你好狠的心呐……”
她的哭声抑扬顿挫,有腔有调,而且声音特别尖利,立马将来往过路行人都吸引了过来。
有人见她这么大年纪坐在地上哭,便问:“大娘,怎的哭得这么伤心?”
“我没用呀,我的闺女,堂堂如意楼大老板,挣钱了发达了,竟不愿认我这个破烂娘。”
一句话,立马将看热闹的人的同情心给勾起来了。
有人生气的说:“竟有此事?太不孝了。”
“就是,我最痛恨不尊不孝之人。”
“这闺女当真是白眼狼。”
也有人提出质疑:“这如意楼老板我见过,她可不像不尊不孝的人,大娘,你不会认错了吧?”
陈氏一听,急得瞪眼:“我自己的亲闺女我怎么会认错了。”
“那你说说她姓甚名甚?”
陈氏立马仰起脖子,一脸自信:“她姓姜,名如意,今年二十二,身边还有个四岁的孩子叫七宝,他是我大外孙,我都好久没见到我的大外孙了,我都快要想死他了。”
那人一听,情况属实,一时犹豫起来。
陈氏刚好借这个机会,又开始哭嚎起来,她坐在地上,顶着满头白发,瘦弱的身体因为痛哭颤抖不已。
“我的如意啊,你出来看看娘好不好?你已经好几个月不回家了,娘太想你了,你出来见见娘好不好?就一眼,娘只看你一眼……”
有人忍不住义愤填膺地冲如意楼叫道:“姜老板,别当缩头乌龟了,快出来见见你娘。”
“这女人真狠心,这么有钱,亲娘却穿得破破烂烂,当真是狼心狗肺。”
“可不咋地,平时看着挺好,没想到竟是这样不孝之人,像她这样的人,就该被官府拉去浸猪笼。”
“官府?”有人冷笑一声:“你们没听说过吗?咱们的知府大人都被她勾了魂喽。”
“真的假的?”
“大家都这么说……”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嗓子:“官府来捉人了。”
谁不怕官府的人?
一听这,围观的人立马哄的一声就散了,就连一直坐在地上哭嚎的陈氏,也麻溜地爬了起来,跑得比谁都快。
待人群散了,姜如意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跑远的陈氏,心里又烦又躁。
既然被她找到,估计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肯定会隔三差五上演。
怎么能一绝后患?
其实她知道陈氏的目的,图的不过就是银子。
如果给了银子,对方能离她远远的。姜如意愿意。
就怕今天给了,明天又要,后天又闹……永无宁日!
今天是姜如意穿过来的第六天,也是她被锁在屋里的第六天。
前世,她是家私房菜老板,空难过世,再睁眼就狗血的灵魂穿越了,到了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弶朝。
这具身体的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今年二十一岁,四岁走失,被人贩子卖给了当时没孩子的姜长顺夫妇,刚来的前两年,姜家待她如亲生,谁料她六岁那年,一直怀不上孩子的陈氏不仅怀孕了,还生了对双胞胎,这样一来,买来的姜如意就成了家里多余的那一个。
姜家开了一家豆腐店,姜如意从六岁开始,就跟着姜长顺在店里做豆腐;冬天天寒地冻,她天没亮就起,小手在刺骨的凉水里洗豆子,洗完豆子磨豆子,磨完豆子做豆腐,做好了豆腐还得拎着篮子去走街串巷卖豆腐。
卖完豆腐回家,还得给一岁多的姜美玉和姜来宝洗尿布做饭,稍微出一点错,陈氏就对她拳打脚踢,姜如意原本开朗的性格,慢慢变得怯懦胆小自卑。
十六岁那年元宵,姜美玉要去看花灯,陈氏没时间陪,便让姜如意盯着她,别让人走丢了。
就是那一次,姜如意出了事。
原身似乎很抗拒那段回忆,中间很长的记忆是断片的,接着就是她挺着大肚子,被陈氏指着骂贱货。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早产,生下来浑身青紫,连哭声都没有,接生婆说这孩子活不了,姜长顺夫妇想挖个坑把孩子埋了,却被姜如意拼死护了下来,养到现在。
母子俩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好在坚持下来了,转眼孩子四岁,姜如意的灾难来了。
姜家原本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卖豆腐虽然挣的不多,但足够一家人吃喝还有存余;前年城西新开了家赌场,姜长顺好奇的玩过几次之后,就上了瘾。
家里的余钱被他败了个光,豆腐店也不管了,陈氏天天气得半死,眼瞅着姜来宝十七了还没娶到媳妇,她无奈之下只能找了媒婆。
这不立马就有了消息。
东街卖猪肉的张屠夫家闺女,人长得白净圆润,配姜来宝是绰绰有余,对方家条件也殷实,那姑娘之前见过姜来宝一次,就喜欢他那样的小白脸,死活缠着父母答应了这亲事,张屠夫没法,又不甘心就这样把女儿嫁过去,就把彩礼往高了抬。
一般彩礼十两银子就算不错,张屠夫却张口就要三十两。
这三十两银子要搁在以前,姜家也能拿得出来。
但现在家里余钱都被姜长顺赌光了,陈氏东凑西借,才凑够十五两。
陈氏一边骂张屠夫黑心肝一边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送钱的来了。
华阳城西去年搬来一富商,富商年近五十,长得肥头大耳,每次出门身边仆从一大堆,浩浩荡荡,热闹又气派。
听说他好色,宅子里养了一堆小妾,整天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一次,他路过姜家豆腐店,无意间看到了正在卖豆腐的姜如意,见她一身粗衣却掩盖不了的好颜色好身段,立马就上了心,经过打听找上门来,恰好遇到陈氏急需银子,两人一拍即合。
姜如意知道这事的时候,陈氏已经收了富商的银子,就差寻个好日子直接将她送过去。
原身虽说是个懦弱性子,胆小又怕事,但一想到要嫁给一老头做妾,又要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大概是太绝望了,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腔孤勇,不声不响的找了个绳子,头一伸脚一蹬,上吊死了。
于是,姜如意就来了。
大概是怕她再出事,姜家就将她锁在房间里,房间里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根针都没留下。
姜如意醒来的这几天,因为身体太虚弱,一直没声没响。
陈氏还以为她乖了,就给她开了一扇窗,让她透透气。
平时饭菜都是从窗户里递进来,今天也不例外,到了晚饭时间,饭菜就递进来了。
平时都是姜美玉送,今天是陈氏亲自送过来的。
五十多岁的陈氏,一脸皱褶,眼皮耷拉着,看人的眼神有些阴沉。
她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姜如意,冷哼一声:“你一个不知道被哪个男人搞大了肚子的破鞋还指望能嫁什么好人家?人家李老板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敢给我寻死?”
见她不吭声,陈氏突然软了语气。
“如意,你真狠心看着来宝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吗?你四岁到我家,我一直把你当亲生闺女待,好吃好喝的养着你……”
姜如意突然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微微垂头,依旧是那副怯弱相。
她好像不敢看陈氏,声音轻轻地,还带着颤抖:“七宝呢?”
七宝是原身姜如意的孩子,她醒来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他。
到底是原身的孩子,以后也是她的孩子,姜如意不能不在意。
这是自从她上吊醒来后,第一次开口叫她娘。
陈氏以为她妥协了心软了。
立马笑开了眉眼:“那孩子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我想见见他。”
“看他干啥,他和来宝出去玩了。”
姜如意低垂的眸子里快速滑过一抹冷嘲。
姜来宝最讨厌孩子,七宝也不喜欢他,两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出去玩。
陈氏肯定在说谎。
一想到孩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姜如意心里莫名有些焦急。
大概是原身潜在的情绪影响了她。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氏,懦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我要见七宝!”
“你……”陈氏见她如此,张嘴就想骂她,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明天李老板就要来接人了,今晚可不能再出意外。
于是,陈氏犹豫了半响点了头:“行,一会儿给你送来。”
说完,扭头就走了。
待她走后,姜如意开始吃饭。
昨天姜美玉来给她送饭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李老板后天一早就会来接她。
说这话的时候,姜美玉一脸嫉妒。
就好像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姜如意光想想就作呕,让她嫁过去?门都没有!
所以,必须养精蓄锐,饭也吃饱,今晚做好逃跑的准备。
人都进来了,姜如意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大人。”
徐正庭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半响回了一句“嗯”。
秦淮北朝姜如意招手:“过来。”
姜如意端着盘子走过去,将饭菜一样样上桌,然后将葡萄酒放在秦淮北面前。
她站到一旁,正要离开,秦淮北叫住了她:“你坐下一起吃。”
姜如意快速地看了徐正庭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吓得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吃,七宝还等着我呢。”
说完,就走了。
待她离开之后,秦淮北看了徐正庭一眼:“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臭脸行不行?让你来喝酒不是来添堵的。”
说着,给他倒了杯酒。
徐正庭伸手接过放在一旁,没喝。
秦淮北也没管他,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秦淮北夹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感慨不已,“你看如意,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天没亮就去卖酒,却连一罐酒也没卖出去。”
他朝徐正庭凑过去,低声道:“知道我刚去找她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徐正庭朝他掀了掀眼皮。
“她蹲在酒缸前,两只眼睛都哭红了……啧啧,看着就让人受不了。”
“所以,”徐正庭眼皮轻抬,直直看向他,“你答应帮她卖酒了?”
秦淮北:“……你怎么知道?”
徐正庭扫了一眼饭菜,扯了扯唇角,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嘲弄:“无事献殷勤!”
“你这个人……”秦淮北一脸无语,“又没让你帮,我帮我乐意。”
徐正庭没再理他,伸手拿了两罐酒,起身离开。
秦淮北叫他:“拿哪儿去?”
徐正庭头也不回,就跟没听见似的,大步出了他的屋子。
……
次日,吃过早饭,姜如意才出门。
她直奔华阳城最大的酒楼—福满天,三层大酒楼建在府城最中心的位置上,来往客流如织,据说里面一道菜就是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花销,贵着呢。
姜如意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被店小二拦下了。
她忙将酒递过去,笑着道:“麻烦小哥将酒拿给你们掌柜的尝尝。”
店小二一脸嫌弃的看她一眼,又看了看递过来的白瓷罐,不耐烦的伸手撵她:“去去,一边去,我们掌柜的忙着呢,什么玩意就给他尝,万一出事了你负责?”
“不会的,这是葡萄酒……”
姜如意话没说完,突然一旁有人插话进来:“出什么事了?”
姜如意看着来人,对方一身红色锦袍,面如冠玉,他双手环胸而立,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唇角带着一抹浪荡不羁。
一旁的店小二一改刚才对姜如意不耐烦和轻蔑,哈着腰就朝这男人迎上来,一脸恭敬地开口道:“爷您来啦。”
纪代宗没看他,一双桃花眼看着面前的姜如意,好看的唇轻勾:“干嘛呢?”
姜如意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笑着问:“你是这家掌柜的?”
不等纪代宗开口,一旁店小二呵斥道:“说什么呢,他是我们家老板,见了纪爷还不行礼?”
姜如意一听,眼神都亮了。
今天运气不错,一来就遇到老板了。
她笑着朝纪代宗行礼:“民妇如意见过纪爷。”
“民妇?”
纪代宗一挑眉头,“你嫁人了?”
这话问得多少有些冒失。
要换成其他妇人,早就羞得落荒而逃。
姜如意不同,她大大方方的点头:“回纪爷,民妇孩子都四岁了。”
纪代宗一听这话,轻耸肩旁,随后问她:“你找掌柜的有事?”
“没事,我今天是来给纪爷您送酒的。”
“什么酒?”
姜如意将手里的两罐葡萄酒递过去:“葡萄酒,我新酿的,您先尝尝。”
“葡萄酒?”
纪代宗伸手接过,当下就打开了盖子,低头轻嗅一口……
他斜眼看她:“你酿的?”
“是!”
“行,我先尝尝。”
说着抬脚就进了酒楼。
姜如意:“......”
这就完了?
姜如意多少有点傻眼。
没走几步就回头的纪代宗行礼恰好看到姜如意一脸呆傻的样子,好笑的挑眉。
他冲她道:“明天这个时辰再过来找我。”
姜如意一听这话,开心极了,她脆声道:“谢谢纪爷。”
夏日阳光炙热地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当她冲他笑开的那一刻,纪代宗脑子莫名滑过一句诗
‘绣面芙蓉一笑开,眼波才动被人猜……’
随即又懊恼拧眉,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
府衙,徐正庭忙了一上午,午饭在府衙吃的,吃完饭,他将昨天从秦淮北那儿拿来的两罐酒递给林盛,吩咐他:“包装好给李保民送去。”
李保民,华阳城最有钱的主儿,华阳的几家赌场都他开的。
林盛接过,转身离开。
下午,刚从外室那儿回到家的李保民,就收到一个紫檀木盒子。
他问管家:“哪来的?”
“徐知府下午让人送来的。”
一听是徐正庭让人送来的,李保民立马打开来,当看到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白瓷罐罐时,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吩咐管家:“你来打开。”
徐正庭那人的手段,他是怕了。
管家上前,替他打开了罐子。
盖子一打开,满屋都是葡萄酒的香气。
李保民:“他什么意思?”
要说徐正庭平白无故送他酒喝,李保民是打死也不相信。
他那人腹黑又阴险,上个月还恨不能对他赶尽杀绝,这个月又好心送他酒喝?
绝对不可能!
难道是……断头酒?
想到这儿,李保民吓得一身冷汗。
他立马吩咐管家将酒收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去找徐正庭。
傍晚,徐正庭忙完手头的公文,拿了一本书在看,这时林盛领了一个人进来。
对方挺着将军肚,一身锦衣华袍也遮不住满身的铜臭气。
李保民看到他,立马上前恭敬见礼:“大人。”
徐正庭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皮轻抬,扫了他一眼,缓缓出声:“李老板,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好久,上个月才见过。
而且李保民并不想见他,反正每次见他准没好事。
但这话他那敢说呀,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是是,草民一直想来看望大人,却又怕打扰到大人……”
他一边说一边偷摸观察徐正庭的脸色,见他脸色似乎还不错,便大着胆子道:“大人送给小的酒,小的收到了,味道好极,小的很喜欢。”
自从徐正庭下令彻查澡堂后,一连半个月,华阳城再无女子被杀害,凶犯就像突然消失了,寻无踪迹。
华阳城百姓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街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
徐正庭却一日比一日焦灼。
他知道,那个人就躲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转眼到了七宝去梧桐书院报到的日子,姜如意一早起来,收拾好东西要亲自送七宝,刚吃过早饭,徐正庭来了。
自上次两人闹得不愉快后,姜如意一次没去找过他,本以为他忙于案子今天不会来送七宝,想不到他却来了。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徐正庭,抬脚走过去,开口道:“大人今日来为何?”
明明知道他是为七宝来的,姜如意就想故意问问。
徐正庭看她一眼,见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用心,便道:“我来送七宝,你不用过去了。”
“不行。”
姜如意生气道:“七宝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娘,我必须得去。”
“你去了能做什么?”
“给他铺铺床,整理衣柜,顺便看看他学习的地方。”
“启蒙班有专门的人替他们做这些,你就不用操心,管好自己就行。”
姜如意懒得和他说,扭身进了铺子,再出来时手里拎着包袱。
马车就停在一旁,她率先上了马车,然后掀开车帘对七宝叫道:“宝儿,快来。”
七宝背着姜如意给他做的小书包,扭着屁股也坐进了马车里。
徐正庭无奈勾唇,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坐三个人绰绰有余,徐正庭坐在中间,七宝紧挨着他坐着,姜如意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此刻正不安分的扭着身子,将头伸到车窗外,心情极好地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人群中间,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男人,正阴测测地盯着她,眼里散发着嗜血的光。
……
今日开学,梧桐书院极其热闹,都是家人陪着孩子一起来的。
柳院长知道徐正庭要来,老早地等在大门口,见到他,两人寒暄几句便去了后院。
姜如意则在书童的带领下,牵着七宝去了卧舍。
启蒙班的孩子四个一间,每一间有四张小床,上面整齐地铺着统一的被褥,每一张小床旁边都有一个小书桌和一个小柜子,桌上放书本笔墨纸砚,柜子里放衣物其它生活物品,姜如意在里面转一圈,忍不住感叹:这不就一妥妥的贵族幼儿园吗?
姜如意原本还担心七宝会不适应,没想到不到片刻,就和卧舍的另外三个孩子玩到了一起,作为亲娘的姜如意多少有点失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自己的孩子。
从今日起,七宝渐渐成长渐渐独立,以后依赖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姜如意心头一阵酸涩。
离开的时候,七宝难得露出一丢不舍的样子。他抱着姜如意:“娘,你记得三天来看我一次。”
姜如意抱着他亲了又亲,怎么亲也亲不够。
“娘恨不能一天来看你一次。”
“也不用这么着急。”七宝接着道:“你下次来记得给我做几个小蛋糕,我要和我的室友一起分享。”
“好。”
“行了,你走吧。”七宝不放心地叮嘱她:“你先去徐叔叔马车上等,不要乱跑。”
“知道啦。”
“唉,我不在你身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姜如意使劲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笑道:“姜小七,咱俩都管好自己,你在书院可别给我惹事哦。”
”我尽量。”
……
徐正庭上马车的时候,姜如意靠在一旁轻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马车开始走了,她依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徐正庭看了她几眼,最后忍不住开了口:“你是不是在担心七宝?”
对方没理他。
他沉默了片刻,又开了口,低沉的嗓音难得带了一丝柔和。
“你不用担心,还有比他更小的孩子,我也跟柳院长打过招呼,他会照应他的。”
姜如意还是没出声。
头一直垂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徐正庭看着她,突然伸手过去,轻轻推了她一下,姜如意身子一倒,眼瞅着就要摔下去,徐正庭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一把捞住她的腰身,轻轻一拽,姜如意跟没骨头似的跌进他的怀里。
徐正庭:“……”
女人身体柔软的触感以及她身上独有的兰花体香,让他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怀里的女人发出轻轻一声“唔”,身子也在他怀里动了动,眼看就要醒了。
徐正庭浑身僵硬,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是以往,不论是谁,他肯定会不留丝毫情面直接将她推开
但此刻趴在他怀里的女人是姜如意,这个女人心眼小脾气大又十分没规矩,从来不把他这个知府大人放在眼里。
前几次推了她,被她记恨好久,若是这次再推……她会不会又要发疯?
就在徐正庭犹豫之际,姜如意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脑子还是迷糊的,见身下软软的,还以为在床上,伸手一搂,却搂住了一方腰身,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刚碰到一块类似肌肉的东西,就听到有人冷声道:“姜如意,你再给我动手动脚试试。”
“……”
这冷冰冰的嗓音,姜如意太熟悉了。
她猛地一抬头,就对上了徐正庭想要杀人的视线。
“大人?”
她瞬间回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趴在他怀里。
徐正庭咬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来!”
“哦。”
她手忙脚乱地想起来,却发现后腰的地方被禁锢着。
她仰脸看着徐正庭,娇羞道:“难道不是大人想抱如意么?”
“你……”徐正庭气得面红耳赤:“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姜如意见个身子往他胸膛上贴了贴,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她愈发笑得娇媚动人:“大人怎的还紧紧抱着人家不放?”
“……”
后知后觉的徐正庭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紧紧摁着女人的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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