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接过杯子时,发现她小指缠着创可贴,边缘画着歪扭的枫叶。
“昨晚做标本被热熔胶烫的。”
她满不在乎地晃了晃手,“比被报表谋杀强。”
回程的出租车里,仪靠着车窗昏睡。
陈凝视着她随车身晃动的发梢,突然发现她卫衣帽子内侧绣着行小字:“候鸟症候群患者。”
车载广播在放《California Dreaming》,他悄悄将空调调高两度。
车停在仪租住的老公寓楼下时,阴了一上午的天终于飘起雨。
仪跳下车,突然转身扒着车窗:“喂,下周六陪我去个地方?”
“又是扛三脚架?”
“去天文馆看陨石展。”
她将雨伞柄塞进陈手里,“作为报酬,给你讲个关于光年之外的故事。”
陈撑着伞站在雨里,看她的帆布鞋啪嗒啪嗒踩过水洼。
二楼窗户突然推开,仪探出半个身子扔下个纸飞机:“伞不用还了,反正你迟早要淋雨。”
纸飞机坠落在积水里,渐渐洇开一行铅笔字:“迷宫的第五个转角,有没有咸蛋黄饭团?”
那夜陈梦见自己变成埃舍尔画中的飞鸟,在永昼与永夜的交界处盘旋。
仪的影子倒映在扭曲的镜面上,指尖触碰的瞬间,无数枫叶从裂缝中倾泻而出。
醒来时,手机显示凌晨五点十七分。
他打开冰箱取出仪送的薰衣草铁盒,发现底层藏着张拍立得:苏州河晨雾中,自己的背影正在取景器里凝固成永恒的光斑。
天文馆天文馆穹顶的星光投影仪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陈的皮鞋踩在仿月球表面的橡胶地板上,每一步都像陷进柔软的宇宙尘埃。
仪蹲在陨石展柜前,鼻尖几乎贴上玻璃,呼出的白雾在展柜上晕开又消散。
“这块橄榄陨铁,”她的指尖隔着玻璃描摹陨石表面的沟壑,“三十五亿年前穿过大气层时,外壳熔化成玻璃质,内核却保留着原始星云的物质——像不像某些人?”
她突然转头看向陈,“表面冷硬,内里全是混沌的星尘。”
陈的领带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扬起。
他想起昨夜董事会上股东们争吵时飞溅的咖啡渍,和眼前陨石的熔壳一样,都是高温灼烧的遗迹。
“你总能把任何东西都扯到宇宙尺度。”
他低头整理袖扣,金属冷光映出仪狡黠的眉眼。
仪突然拽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