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谨慎的坐在了盛长夜的身侧,尽可能抑制住害怕。
盛长夜的名声,传说是人尽皆知的脾气残暴,动不动就会把人扔出去。
甚至扔海里面,扔到其他洲里面。
季诺望着他的时候,如何也没有办法,将这些残暴的事情,和这个神明的一般的脸联系起来。
也不由的多打量他两眼。
吃东西的时候,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即便是很久没有吃过美味了,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也同样的味如嚼蜡。
可他却出奇的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放下了刀叉。
轻声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季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盛长夜,眼眸带着些许戏谑,薄唇吐出几个字。
“那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季诺总不能说,因为害怕,这样多少有些丢人。
就下意识的说道:“因为你长的好看。”
话说出来。
季诺恨不得现在将一盘牛排塞进去,堵住她这张嘴。
连后面的管家也不由的有些失笑。
谁敢在盛长夜面前说这样的话。
盛长夜深渊一般的美眸,划过一丝涟漪。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手中的餐巾仔细的将季诺嘴角的酱汁擦掉。
轻声说道:“明天,全市都会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
“一周之后,举行婚礼。”
“我的小娇妻,要吃胖一点,穿婚纱才好看。”
盛长夜说这个话的时候,明明是用极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
可是季诺却感受到了。
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威压。
他眼里面,如深渊,无法窥探。
“你这样做,是为了报复盛薄。”
季诺本不打算问,可是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
话音刚落。
盛长夜的眼眸冷了几分,本来平和的气氛一瞬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个度。
“可这样做,终究是你亏了。”
季诺说道:“他本来就不爱我,又怎么在乎我嫁给谁了。”
盛长夜望着这个季诺。
本就是刀柄上的肉,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却还要为刀柄考虑,会不会卷刃。
“我的主治医生。”
盛长夜将最后一个樱桃鹅肝,放在了季诺的嘴里面。
突然的说道:“在研究脑科方面,还是很有造诣的,等他来了,可以给你好好看一看。”
季诺没有反应过来。
咬下那个樱桃鹅肝,浓郁的醇厚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这才反应过来,盛长夜在调侃她。
小声的回绝到:“我脑袋才没有问题。”
用完餐之后。
盛长夜望着她。
季诺很快就心领神会,帮主盛长夜调节轮子,轻车熟路的推他到电梯里面。
她以前照顾过患病的奶奶,对于推轮子这个事情,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落下。
让季诺有些惊讶的望着他这个电梯,竟然是水晶制作的。
当时家境尚在的时候,就听说盛薄的妈妈家富可敌国。
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连电梯上镶嵌的钻石,每一颗都是鸽子蛋大小的。
很快电梯就到了,季诺随着管家的指引就来到了盛长夜的房间。
他房间简洁肃穆,没有多大的装饰。
可一进来,却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压,让人有些呼吸都不匀。
“这边请,要帮先生沐浴了。”
管家说道,季诺愣了一下,没想到从今天就开始了。
盛长夜察觉到了她的窘迫,唇角微挑。
“怎么?忘记合同上填的了?”
“还是你害怕我?”
季诺的确害怕盛长夜,但是不是害怕给他洗澡,其根本原因。
是害怕给男人洗澡。
“这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吃人。”
季诺当然不敢表现的胆怯,只能硬着头皮上。
盛长夜唇角勾起:“那就行。”
随后管家带她来到了盛长夜的浴室,整个浴室有整整一个房间大。
里面是浓郁的药香味。
盛长夜的腿并不是天生是这样的,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有盛长夜知道。
所以盛长夜每天除了要泡药浴,还有长达一个小时的按摩。
帮助恢复腿部知觉。
到了浴室之后,季诺强装镇定的帮助盛长夜解开扣子。
两个人离的很近,近到呼吸声都可以听到了,而在盛长夜的注视之下。
他衬衣的金丝扣很不听话的,怎么解开都解不开。
季诺的脸都有些发烫。
季诺长期做手工的手粗糙又僵硬。
指间不可控制的会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冰凉的温度从指间滑落。
明明就是解扣子而已,但是感觉却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衬衫半滑落中,隐约可以看到生个盛长夜的身材。
皮肤有些苍白,可是却紧致有腹肌。
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季诺一下子看红了脸。
下意识的想别过视线,可是,这还没走到洗澡这一步就是这样了。
季诺尽量保持着镇定,准备继续宽衣。
突然。
盛长夜,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说道:“管家,你找他们来吧。”
“你过去等着帮我按摩就好了。”
“洗澡的事情以后就交给别人了。”
盛长夜话音刚落,季诺突然觉得如释重负,有些宽心。
但是季诺还是如同小猫儿一样,帮他整理好了所有的用品,认真的调节好了轮子。
认真的和盛长夜道别。
在门外等着。
盛长夜深渊一般的眼眸,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唇角的笑意却深了一些。
可是周围的空气,依然冰冷。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刚刚出狱,又折腾了这样的一遭,周围的温度很暖和。
季诺本来只是想在床边上趴一会儿,等盛长夜出来的时候。
可眼皮越来越重。
终于还是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是冰冷是阴暗,是疼痛,是难过。
根深蒂固的恐惧,让她已经整整三年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长年累月的在狱中的寒冷,已经在她的身体里面生下来根。
每一个关节都在疼,连呼吸都是疼的,睡梦的梦魇缠绕不去,似乎要扼住她的咽喉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丝丝的温暖向她靠近,无论如何她都想抓住。
真的很想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