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官翻箱倒柜时发现的。
九官四岁时,成了兰香苑里的捣蛋鬼,一不留神,他便会将整个兰香苑翻得乱七八糟。
“娘亲,娘亲!”
一日,他跑到二郎君的房间寻宝,在檀木箱子里发现了几十轴画卷。
那卷上的女子,明眸善睐,巧笑倩兮,左靥梨涡浅浅,神妃仙子亦不敌。
九官对姑娘没有丝毫印象,可他却斩钉截铁地指着画卷稚气地道:“这是九官的娘亲。”
“对呀,娘亲可喜欢九官了。”
我不忍看那卷上的绝世美人,抱着小小的他声音哽咽。
“我娘亲去哪儿了?
爹爹又去哪儿了?”
“他们、他们……”二郎君的箱子里除了画卷,还有很多皱巴巴的纸笺,那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可我不忍卒读。
因为每一张纸都写着:[呜呼哀哉,吾妻初棠……]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我的姑娘啊,你到底去哪儿了?
你可知,你的夫君一直在寻你?
汴京第一场雪落下时,二郎君又自南边回来了。
回府后,他白日理账应酬,半夜闭门秉烛,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一日三更,冷月如钩,突然正房传来一阵恐惧而绝望的哀号,像是幼时山中濒死野兽发出的声响。
“救命——救命啊——二郎救我——”兰香苑一阵骚乱,灯烛骤起,待我心急如焚地披衣赶过去,已然有贴身小厮将他扶起靠着榻栏喝水。
此时的二郎君脸色煞白,目光空洞,额前的发丝湿答答地黏在一起,即便喝了热茶,身子依旧抖成一团。
“二郎君——”我颤声上前,双腿软到不行。
“哦,是小玉啊。”
他神色疲倦,却朝我抱歉一笑,“方才我吓到你们了。
“去睡吧,去吧,天寒地冻的,都去睡。”
他喝完茶,复又躺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到底是不放心,眼瞧着他屋里的灯烛灭了,却站在他窗外迟迟不肯走。
天边一弯月牙,冷冷的,遥遥地挂在天边,寒星点点,微弱的光,暖不了北风中的我,也暖不了罗衾中的他。
我披衣不知在窗外站了多久,正当我转身欲走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阵痛苦压抑的哭声。
“初棠,你去哪儿了,你还要不要我了……”不知为何,当晚我也做了个梦,梦中的我似乎不是小玉,而是初棠。
山洪暴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