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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江湖:草莽十年终成王宋渔颜玉珠

抚琴的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齐恒!”眼看老狼已经震住全场,我立刻脱口而出。和赵雪还仅限于嘴仗,齐恒则是实打实的仇恨,昨天被人暴揍过的地方,如脸颊、胳膊、胸口等处还隐隐作痛。老狼点点头,转身看着一众人说:“谁叫齐恒?”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老狼眉头一皱:“咋地,还想包庇啊......不是......”我打断他,抬头看着人群,略有些迷茫地说:“齐恒不在里面。”“什么意思?”老狼回头看我。“刚才还在,这会儿不在了......”现场没多少人,我从头看到尾,确实没发现齐恒的身影。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似乎没人知道齐恒的下落。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这的!赵雪也是一脸茫然,来回看了好几圈后,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齐恒,你去哪了?”电话拨通,赵雪...

主角:宋渔颜玉珠   更新:2025-07-03 2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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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渔颜玉珠的女频言情小说《跃江湖:草莽十年终成王宋渔颜玉珠》,由网络作家“抚琴的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齐恒!”眼看老狼已经震住全场,我立刻脱口而出。和赵雪还仅限于嘴仗,齐恒则是实打实的仇恨,昨天被人暴揍过的地方,如脸颊、胳膊、胸口等处还隐隐作痛。老狼点点头,转身看着一众人说:“谁叫齐恒?”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老狼眉头一皱:“咋地,还想包庇啊......不是......”我打断他,抬头看着人群,略有些迷茫地说:“齐恒不在里面。”“什么意思?”老狼回头看我。“刚才还在,这会儿不在了......”现场没多少人,我从头看到尾,确实没发现齐恒的身影。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似乎没人知道齐恒的下落。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这的!赵雪也是一脸茫然,来回看了好几圈后,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齐恒,你去哪了?”电话拨通,赵雪...

《跃江湖:草莽十年终成王宋渔颜玉珠》精彩片段

“齐恒!”

眼看老狼已经震住全场,我立刻脱口而出。

和赵雪还仅限于嘴仗,齐恒则是实打实的仇恨,昨天被人暴揍过的地方,如脸颊、胳膊、胸口等处还隐隐作痛。

老狼点点头,转身看着一众人说:“谁叫齐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老狼眉头一皱:“咋地,还想包庇啊......不是......”我打断他,抬头看着人群,略有些迷茫地说:“齐恒不在里面。”

“什么意思?”

老狼回头看我。

“刚才还在,这会儿不在了......”现场没多少人,我从头看到尾,确实没发现齐恒的身影。

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似乎没人知道齐恒的下落。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这的!

赵雪也是一脸茫然,来回看了好几圈后,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齐恒,你去哪了?”

电话拨通,赵雪很快问道。

片刻,赵雪就来了气,眉毛一拧说道:“什么,刚才打凯凯的时候你就偷偷跑了?”

现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赵雪更是越说越气:“你真是有病啊......咱们这么多人怕他干嘛......跑的时候咋不叫我一声......”不知道齐恒说了什么,赵雪恼火地挂了电话,冲左右说:“齐恒走了,你们听我的吧!

对面就一个人,什么狼哥、狗哥的,大家一起上肯定没问题。”

众人都没说话,反而一个个低下头,连和老狼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人的名、树的影!

赵雪还在不断煽动:“上啊,上啊!”

老狼莫名其妙,转头问我:“这虎娘们是谁啊?”

“一切的......根源!”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子还有些晕,险些没有站稳。

向影赶紧伸手扶我,但我冲她摇了摇头,随即一步步朝赵雪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

赵雪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随即用眼神示意左右:“上啊,快上。”

但没人动,有老狼在这坐镇,现场连个敢大喘气的都没有。

嗯,除了赵雪那个虎娘们,她是真不知道害怕,还昂首挺胸的。

很快,我就来到赵雪身前,用低沉而冰冷的语气说道:“还钱!”

我不是在乎这三千块钱。

如果花在真正值得的人身上,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三十万、三百万都没问题。

但赵雪这种人,一毛钱都不想给她!

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可能觉得自己身边人多,赵雪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我都说过好几遍了,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红包是你自愿发的,凭什么还往回要啊......啪——”我实在没忍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我不愿意对女人动手,但看着赵雪那张无耻的脸,还是没忍住重重抽了过去,接着又阴沉沉说:“还钱!”

赵雪捂着自己的脸,满是惊诧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会打她。

“还钱!”

我又重复一遍,语气冷酷而绝情,随即又抬起了一只手。

再没反应,肯定又是一巴掌!

赵雪看看左右,依旧没人为她出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摸出手机,调出支付宝的页面。

“还你就还你,三千块钱而已,谁在乎了!”

“就你这种抠搜男,永远找不着对象!”

“等着吧,这个仇我肯定报!”

赵雪哭哭啼啼地把三千块钱扫给了我,顺道还放了许多狠话,但我根本懒得搭理她,钱到手了就行。

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很扯淡。

“满意了吧,本来是我的钱!”

赵雪收回手机,哭着朝山下跑去。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念想,巴不得这辈子都别再有任何来往,以前种种的脑残行迹也都烟消云散、随风而逝去吧。

赵雪远去的背影,我连看都没看一眼,不值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一秒钟时间。

但也确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浑身上下除了轻松还是轻松,仿佛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做了切割。

剩下的人依旧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还揍谁啊?”

老狼问我。

“他们昨天都动过手。”

我指着其余的人,但一个个打过去实在不现实。

好在老狼很快给出建议,让众人一对一地站好,然后互甩耳光,谁敢不用全力,就会被老狼单独拎出来教训,那可真是遭老罪了。

为了不当这个倒霉蛋,大家纷纷竭尽全力,可想而知,一个人打得狠了,另一个人就会更狠,逐渐形成恶性循环,一时间现场充斥着“啪啪啪”的声音,众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猪头。

“差不多了吧?”

老狼看我。

“可以了!”

我点点头。

昨天被这群人围殴,少说每人踹了我七八脚,现在互相扇对方十几个耳光,也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回去告诉杜斌,人都是我打的,有啥冲我来哈!”

老狼笑了笑,又一摆手,叫那些人散了。

他们抬着还在昏厥中的凯凯,很快离开了王公山。

山顶仍旧凉风习习,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只剩我和老狼、向影、李东四人。

李东知道轮到自己了,脑袋始终垂着。

我从衣襟里抽出臂力棒来,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看着这个和我一起长大、交情堪称过命的兄弟,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了一份工作就背刺我的行为,当即扬起臂力棒来朝他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李东没躲,也知道躲不了,闷闷地低头等着挨这一棍。

但我终究还是没砸下去,距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公分时停了下来,咬着牙说:“之前上山,你让我回去,说你一个人就行......是后悔了?”

“......有点,但你没有回去。”

李东还是低着头。

“现在呢,后悔不?”

我又咬着牙问。

李东沉默一阵,抬头说道:“小渔,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当然,事没办成,现在工作肯定没了,连你这个兄弟也失去了......你要打就打吧,这是罪有应得,我都受着。”

“当啷——”最终,我拳打脚踢,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没用臂力棒,已经是我能留的最大情面了!

“走吧!”

我的眼中含泪,看着鼻青脸肿的他,恶狠狠说:“李东,从今天起,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其他人不了解我和李东的感情,但我确实难过到极点了。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相互依偎,精神契合的同时在生活上也彼此关照,甭管谁的肚子饿了找到对方准有饭吃,一个馒头都能毫不犹豫地分给对方一半,是真正同风共雨、携手并进的兄弟!

所以在我心中,他的地位甚至不比我哥哥差,结果却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背刺,怎么能不让我心寒、齿冷、失望、悲伤?

我可以不还手,但让我再把他当成兄弟也不可能了。

就此断交了吧!

今天这一棍,就当做是割袍断义的证明!

李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眼睛里也浮起一层水雾。

“小渔,对不起!”

最终,李东憋出这句话来,接着转头朝山下慢慢走去。

这一分别,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坐在一起聊天、喝酒了。

盯着他的背影,我的鼻子渐渐酸楚,一颗心也像撕裂般难受。

脑袋上本来就有伤,心情又一激荡,眼前顿时一黑,脚步又踉跄起来。

向影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搀住了我。

“哎,这姑娘不错,很有眼力见啊,我看比那个什么赵雪强多了。”

老狼已经看明白了一切,冲我笑了一声。

向影的脸再一次红了,像是挂在树梢的苹果,但手依然搀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不小心摔倒。

我转头瞄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长得真漂亮,肌肤胜雪、唇红齿白,虽然衣着比较朴素,却挡不住傲人的身材,要是性格能再开朗点就好了。

可惜......“就剩那个齐恒了吧,现在去找他怎么样?”

老狼明显不是八卦的人,不再关心我和向影,很快拐入正题。


发现我的存在以后,齐恒整个人都呆住了,关键是我悠闲的姿势、惬意的神情,以及在办公室里的潇洒状态,好像我才是骆队长的亲戚一样!

“舅......舅舅......这是怎么回事......”齐恒慢慢转过头去,重新看向骆队长,脸上写满了疑问和不解。

赵雪也是一样迷茫的表情。

“呃......”骆队长轻轻咳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齐恒,你先出去,随后再和你解释吧。”

“舅舅......”齐恒有点着急,显然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出去!”

骆队长摆了摆手。

齐恒没辙,只好拉着赵雪出门,临走之前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骆队长来到我的身前,重新坐在了茶台边上,再次帮我续满了茶。

“喝,喝。”

骆队长做了个“请”的手势,神态愈发客气。

“哦,好。”

我端起茶杯,心里评估着老狼的能耐,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今天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一场误会。”

看我面色平静,骆队长继续说了起来:“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本来就用不着上纲上线,你又是杨局长的人,咱们就都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嘛,事情就好办了,直接握手言和就行。”

“......不用赔钱了?”

我突然笑起来。

“不用。”

骆队长也跟着笑:“你和小齐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待会儿我把他叫进来,你俩聊聊天、喝喝茶,什么事都没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结果,我不满意。”

“???”

骆队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来这里,我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刚才还被锁在讯问椅上,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摧残......我还是个学生,哪扛得住这个?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但今天的精神损失费,齐恒还是要付下的。”

我继续说:“一万块吧,这是我的底线......你看怎样?”

说毕,我抬起头,目光炯炯,直视着骆队长的眼睛。

我并非要趁火打劫或是贪得无厌,只是想借这机会试验一下老狼的能量!

如果骆队长恼羞成怒,对我大加指责、口吐芬芳,我就改口说是开玩笑的;如果骆队长忍受下来,并且真的让齐恒付出一万块钱......就说明老狼真的很哇塞!

赵雪之前说的没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有钱人就是能够为所欲为,齐恒靠关系和背景碾压同龄人,我也可以如法炮制、照猫画虎,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巅峰!

家有人脉,不用岂不成了傻子?

当然,还是要看骆队长的反应,才能决定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我紧紧盯着骆队长的脸,观察他每一丝的表情变化。

果不其然,在我提出这个“荒诞”的条件时,骆队长的眼神中闪过极大的不悦,整张脸也迅速黑了下来,似乎已经游走在暴怒的边缘,随时都要跳起臭骂我一顿了。

但是很快,那些不悦便消失不见,愤怒的火苗也偃旗息鼓,虽然一张脸依旧黑着,但骆队长并没发作,只是沉默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似乎有门?

我试探着加码:“要不,我给杨局打个电话?”

“不用。”

骆队长突然惊醒,迅速打断了我,反应极快地说:“齐恒赔你钱是应该的......你受了委屈嘛。”

成功了!

老狼,果然牛逼!

我的心中狂喜,面上仍旧淡定地说:“骆队长,也就冲你的面子了......换成别人,少于三万解决不了。”

骆队长呼了口气,摸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齐恒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舅舅,让我准备一万块钱干嘛?”

骆队长站起身来:“有吗?”

齐恒从怀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没那么多现金,好在旁边就是银行,我专门去取了一些。”

一边说,一边还看了我一眼,我仍旧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取了就好。”

骆队长接过来,微微捏了一下厚度,似乎觉得没啥问题,便转手交给了我。

我没他的本事,还是打开信封看了一下,估摸着数量应该能对得上,才揣到了自己内侧的口袋里。

“舅......舅舅......什么意思啊......”齐恒在旁边都看懵了。

“这是你赔偿宋渔的精神损失费。”

骆队长随口说道。

“我赔偿他?!”

齐恒整个人都麻了:“舅舅,为什么是我赔偿他啊!”

“随后再跟你说,你先出去!”

骆队长一摆手。

“不,我不出去!”

齐恒激动的嘴角抽搐起来,一张脸也胀红了:“舅舅,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出去!”

骆队长的脸色一沉,声色俱厉。

“......”齐恒不敢再说什么,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这一刻,我的心里简直要爽飞了,可惜赵雪没有跟着进来,否则也能看到她那张吃屎一样的脸了。

当然,我的面上依旧淡定,仿佛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齐恒离开后,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骆队长笑呵呵地说道:“小渔,现在满意了吧?”

我点点头:“不错,骆队长办事还是很公道的。”

“那当然了,我干这行的嘛,就是需要公平、公正......”骆队长摆着手,“来,继续喝茶。”

“不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耽误骆队长下班了。”

验证了心里的想法,没必要再留在这了,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去。

“......好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打我电话就好。”

骆队长说着客气话,但也没有真的留下手机号码。

毕竟在他眼里我连杨局都认识,哪里用得着一个小小的队长啊。

骆队长把我送到办公室门口,还想继续往外面送,但被我婉拒了,最终签了个结案书,便一个人朝公安局的大门走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公安局里也没多少人了,我步伐轻松地穿过大厅,期间还忍不住捏了捏怀里的一万块钱。

虽说我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但当这笔钱顺利揣到我怀里、真真正正的属于我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和窃喜,要知道我平时做兼职,再排除掉各种生活开销,一个月能攒下来一两千块就不错了!

一万块啊,我得送多少快递、发多少传单、洗多少盘子!

原来有了背景,赚钱是这么容易!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习习夜风迎面吹来,不由得让我精神抖擞,最近几天的经历使我深刻地感觉到,我这操蛋的人生似乎要开始翻盘了。

等回学校,我就联系老狼,然后就和宋尘见面,自从哥哥出狱,我们兄弟俩还没好好在一起过。

心中正安排着,眼睛突然往前一瞟,整个人也随即呆立在了原地。

公安局门口下方的台阶处,七八个人站在那里,其中有不少老熟人,齐恒、赵雪自然不必多说,之前被老狼磕碎下巴的凯凯也在其中,直到现在他的下半张脸还打着石膏和封闭。

但,他们几个都不是主角。

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站在C位,身高约莫一米七五,整个人骨瘦如柴,脸颊也又窄又长,看着像“杜宾犬”似的,穿一件黑色的运动服,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哪怕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威严。

“狗哥,他就是宋渔!”

凯凯指着我,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显然下巴受伤对他的发音也有影响。

狗哥!

听到这个称呼,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知道他就是在云城和老狼齐名,号称“东边一条狗”的那个杜斌!


七岁那年,我父母出了车祸,虽然第一时间送去医院,但还是不治身亡。

年仅十四岁的哥哥搂着我脖子说:“肯定是仇家干的,我要去杀了他们。”

从那以后,哥哥就很少回家,很长时间才会露一次面。

但只要他回来,总有一些神神秘秘的人登门拜访,我在他们身上看见过锋利的刀,还有黑漆漆的枪,似乎都不是普通人。

问哥哥怎么回事,他却让我不要多管,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记得那是高考的前一天,我正在家里复习功课,一队警察突然踹开我家的门,不由分说就将我哥铐了起来,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押着他往外走。

当时的我,面对这幕整个人都懵了,只能呆呆地跟着那群警察出了家门。

直到哥哥被押上其中一辆警车,我才条件反射般地喊了一声:“哥!”

哥哥上车之前,回头冲我说了一句:“不用担心,等我出来,我攒了一大笔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锦衣玉食......”话未说完,“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响起,数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冲入夜色。

邻居们都围上来问我怎么回事,但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像疯了一样搜寻哥哥的下落。

但我一无人脉、二无背景,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附近的派出所、公安局都问过了,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

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下,第二天的高考果然名落孙山,本来能上重点大学的我最终只上了个本地的民办三本......大学四年,我一边兼职赚钱,一边努力学习、奋发向上,期待着有一天能和哥哥再次见面。

可惜临近毕业的几个月,却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事,也导致我的哥哥重出江湖,将整个城市搞得人心惶惶、腥风血雨!

那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我追求了一个女生,她叫赵雪。

但和大部分舔狗一样,这段感情并没什么结果,反而让我搭进去不少的钱和精力。

直到她在朋友圈官宣另一个男生,我才脑子一懵,非常恼火地私聊她:有男朋友,之前收我红包干嘛?

她只回了我一句话: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

我很生气,让她还钱,说奶茶早餐礼物什么的不算了,6个520的红包一共3120,一共给3000吧。

她没有再回话,反手就把我挂到了校园墙,说我是抠搜男、下头男、发了红包竟然还往回要。

我也没惯着她,同样给校园墙投稿,把我俩的聊天记录都发上去,各种暧昧的表情包和情话重点标注,控诉她当初是怎么一步步把我钓成翘嘴的。

整个学校瞬间就沸腾了,舆论也因此反转,都说我是为爱冲锋的战士,但赵雪就倒霉了,各种“绿茶海后”的称号铺天盖地。

打了个翻身仗,我还挺自豪的,可惜这事并未就此结束。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洗脚,几个青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指着我,凶巴巴问:“你就叫宋渔啊?”

我愣了下,本能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对方流里流气的,明显不是学生,领头那个冷笑着说:“得罪了谁,你不知道?”

我瞬间明白过来,说:“赵雪?”

“知道就行!”

那人抬手就打我,但我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我起身道:“出去再说行不?”

那人转头环视一圈宿舍,也觉得在这闹起来不太好,便瞪了我一眼说:“出来!”

几个青年转身往外走去,我也来不及擦脚,趿拉着拖鞋跟上去,顺手把枕头底下的臂力棒拽出来,悄悄裹在了衣襟里。

临出门前,我看了一眼宿舍的人,他们都是老实孩子,大事帮不上忙,小事还是没问题的,便在其中一个舍友耳边交代了一句话。

一出宿舍,我的心又凉了半截,走廊上竟然还站着三四个人,都是社会人的打扮,有的戴着大金链子,有的在胳膊上纹龙画虎,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一群社会青年簇拥着我来到宿舍楼外,一个男生迎面走了上来,正是赵雪的男朋友齐恒。

“宋渔,你有病啊,把校园墙的稿子撤了!”

走到我面前,齐恒皱着眉说。

“......把钱还我,就撤。”

齐恒以为人多我就怕了,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你一个大男人,送出去的红包还往回要?”

齐恒语气里的鄙视意味更加浓烈。

“我给她送红包,就是为了能和她好,既然她不愿意,还钱也应该吧。”

我说:“而且我是孤儿,钱都是我打工赚的。”

齐恒打算用“大男人”道德绑架我,那我就用“孤儿”反怼回去,看看谁站在道德制高点,而且我没撒谎,我父母确实早早就去世了。

齐恒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身后一个社会青年突然一脚朝我脊背踹来。

“废你妈的话呢,到底撤不撤稿?”

我往前闪了一个趔趄,同时将衣襟一撩,抽出臂力棒来,转头猛地一甩。

“砰——”那人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殷红的鲜血从他额角渗出,人也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敢还手!”

“想死了吧?!”

一群社会青年登时都冲上来,我手持臂力棒乱甩一通,好像打中两三个人,但还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被他们踹了好几脚。

但我一点没虚,反而越战越勇,再次握起臂力棒一阵乱甩,好几个人被我打得连连后退,恍惚中看到齐恒的脑袋都出血了。

就在这时,有人大声喊道:“保卫科的来了!”

“再不撤稿,每天打你一顿!”

齐恒带着一众人急匆匆地跑了。

一个舍友很快来到我的身前,问我怎么样了,就是他之前喊得保卫科的来了,也是我临出门前交代好的,算是利用小聪明躲过一劫。

“没事,你先回去,我去洗洗。”

我没回宿舍,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转头朝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我们这个垃圾学校,图书馆晚上鲜有人在,走廊里也静悄悄的。

我拐进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中,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和脏污。

“王八蛋,老子肯定饶不了你......”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洗手台当做齐恒猛踹。

想到齐恒之后还要过来找我,却又有点头疼。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我猛地转过身去,眼前的一幕就让我愣住了。

来人是个将近三十岁的青年,平头、墨镜、黑色风衣、霸气丛生,身后还站着两排马仔,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威严肃穆,一看就是响当当的大佬!

看到他那张脸,我呆呆的,半晌才叫出声来。

“哥......你出狱啦......”
马飞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我们认识他快四年了,知道他一直母胎单身SOLO到了现在,有过几次追求经历全部以失败告终。

所以马飞说他女朋友也被齐恒撬走的时候,大家的第一反应是笑、大笑、狂笑。

“我没有骗你们!”

马飞一张脸胀得通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

照片里是马飞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很漂亮,微卷的刘海、白皙的皮肤,就是穿得稍稍有些暴露,V字领下的胸线足以让人喷出鼻血,怎么看都不像马飞这个段位能搞定的异性!

“我靠,你P的照片吧?!”

白寒松不可思议地把手机拿起,不断放大、旋转,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和蛛丝马迹。

“不是P的!”

马飞气鼓鼓说:“这就是我女朋友,叫小丽!”

“怎么认识的啊,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胡金铨试着问了一句。

“现在的杀猪盘就针对你这种纯情的男大学生......一定要小心啊!”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小丽是个好女孩!

她有正经职业,不是杀猪盘!”

看我们还是不信,马飞有点急眼,从口袋摸出一张彩色的卡片来。

大家都把头凑过去,看到上面有名字、电话和地址,还有“二十四小时服务保健按摩尊贵享受浪漫风情”等字样,旁边还印着个充满诱惑的妩媚女人照片。

和马飞手机里的“女朋友”一模一样。

胡金铨和白寒松面面相觑,我则觉得有点眼熟,突然想起之前马飞安慰我时,就曾往我口袋塞过这张卡片,后来又以“舍不得分享给别人”的名义要回去了。

“你在她那里消费了多少钱?”

白寒松意识到了什么,循循善诱地问。

“不算消费,结婚基金吧,零零碎碎大概五千多了......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节省一半交给了她,等我找到工作就可以赚得更多了!”

“你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说什么呢?

手都没有拉过!”

马飞白了我一眼,“她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也生了重病,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在念书......我们之间的感情很纯粹,就是奔着光明的未来一起前行!”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无语。

马飞却是越说越气,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我昨天过去找她,发现齐恒已经鸠占鹊巢,正躺在床上接受小丽的服务......”胡金铨忍不住打断他:“小丽既然是做按摩的,服务别人很正常吧......不正常!”

马飞再度急了眼,“其他客人,小丽根本不会说多余的废话,唯独对那个齐恒青眼有加,还把‘父亲去世、母亲生病、弟弟读书’的隐私告诉他了!

真的,我亲耳听到的,这就是小丽变心的象征!

齐恒可真该死啊,轻轻松松就掳走了小丽的心......”我们几个:“......宋渔,咱俩同病相怜了,女朋友都被齐恒撬走......咱俩属于什么关系,连襟还是妯娌?”

马飞泪眼婆娑地看向我。

我没安慰马飞,这种事情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外人再说一百遍大道理也没用,甚至会觉得全世界都在阻挠他去寻找真爱。

“小丽讲完她的故事,齐恒是什么反应啊?”

我又问道。

“齐恒‘呵呵’了一声,说是明天还来照顾她的生意!”

马飞一脸悲愤,“我就讨厌齐恒那声呵呵,根本没把小丽当回事。”

马飞越说越激动,还用手掌捂着胸口,感觉随时都要抽过去了。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不过......昨天的明天,不就是今天么?

希望齐恒言而有信,今天真的又去照顾小丽的生意了!

“老大、老二,你俩照顾一下老四,我出去办点事情哈!”

嘱托了胡金铨和白寒松一声后,我又扫了一下卡片上的地址,随即裹了外套朝着门外走去。

找齐恒都快一个星期了,我头上的绷带都拆除了,却一直没有这家伙的下落,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到这家伙之前曾带着一群人在宿舍楼外对我又踢又打,这口气就一直咽不下去,非得痛痛快快地揍他一顿,否则至少一年顺不过来。

还有宋尘,我还是挺想哥哥的,但总觉得不证明了自己没脸见他。

出了寝室,刚往前走了几步,一人突然迎面走来,正是李东。

王公山的事情过去以后,我俩再没有联系过,也不可能再见面了,好在不是一个班的,专业不同很少碰得到面,也避免了彼此间的很多尴尬。

这次相遇完全出于偶然,我本来想假装看不到他,可是大早上的,走廊里实在没什么人,我在看到他的瞬间,他也看到了我。

李东的嘴巴稍张了张,似乎想和我打招呼。

而我脑袋一扭,看都没有看他,径直往前走去。

就这样擦肩而过。

昔日的好兄弟沦落到现在这样,我的心里当然并不好受,但也不后悔这么做,朋友的背叛只有一次,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小渔。”

走过去几步后,李东突然喊了一声。

我没理他,仍旧往前走着。

“小心。”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杜斌在找老狼,你也不太安全。”

我还是没理他,径直走出了宿舍楼,李东的提醒却像生了根,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着。

老狼之前说过没事,理论来说轮不到我操心。

但我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哎。”

老狼的声音很快响起,慵懒、散漫,像是还没睡醒。

我便把李东刚才的“提醒”说了一遍。

“没事。”

电话里,老狼打了个呵欠,慢条斯理地说:“杜斌最近确实在找我,但我手头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放心,回头就收拾他。”

“那就行!”

我也松了口气。

“你呢,不是说要揍齐恒么,马上就三天了,怎么样了?”

“今天就能完成这个心愿!”

我大喇喇地宣布着。

“OK,有情况随时打电话!”

老狼的声音在手机里消失了。

我也收起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齐恒,今日必死!


我懒得搭理赵雪,眼睛继续往四处瞟,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齐恒!

一边自己搜寻,一边注意众人的目光,发现教室里的学生也失了焦,一个个左顾右盼、面露迷茫。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齐恒不在教室!

“你找齐恒?

他在龙门集团实习,最近都不来上课了,有能耐就去公司找吧!”

赵雪双臂抱胸冷笑,语气里既有骄傲、也有嘲讽。

当然,骄傲是因为齐恒,嘲讽则是冲我来的。

男朋友在那么牛的公司上班,赵雪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也是她在我面前底气相当充足的原因之一。

“别以为我不敢!”

说完,我转头就走。

齐恒不在,留在这也没意义。

“有老狼撑腰怎么了?

告诉你吧,狗哥正到处找他呐!

你也跑不了的!”

赵雪又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又想起老狼之前说了没事,就没搭理这个话茬,直接就出了门。

刚走几步,我又闪身躲到楼梯拐角,偷偷查看之前那个教室里的动静。

虽然没闹成事,但也防不住有人去找保卫科,关键我还没报完仇,就挨处分实在太冤枉了。

“吱呀——”果不其然,有人推门走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赵雪,她鬼鬼祟祟地探头看了一眼,接着就急匆匆朝楼梯方向奔来。

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我正要冲出去骂她几句,斜对角的门突然开了,那是一个空的教室,有人一闪而出,竟是向影!

我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向影已经拦住了赵雪的去路。

“你......你要去哪?”

向影小心翼翼地问。

“是你......”赵雪上下看了几眼,皱着眉头说道:“宋渔让你在这盯着我的?”

“没......没有......我自己要来的......”面对咄咄逼人的赵雪,向影不自觉低下了头,手指轻轻搓着衣角。

“宋渔来我们班闹事,我要去保卫科告他!

让开!”

赵雪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

“不......不行......”向影还低着头,声音微微有点颤抖,但却没有后退半步。

单论长相、身材,其实两人势均力敌,但气势上就相差太大了。

赵雪打扮时尚、潮流,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并且脸上化了全妆,看上去光彩照人,像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向影则衣着朴素,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整个人看着土里土气的,像是角落里无人在意的丑小鸭。

真的,我都担心赵雪下一秒就张开血盆大口吃了向影。

“你让不让?”

赵雪又往前踏了一步,看样子都准备动手了。

我肯定不能看着向影吃亏,刚想出去帮一把手,向影突然站直身子、抬起头来,侧身在赵雪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

赵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你......你怎么知道的......”向影又低下头,轻轻捏着衣角,声音仍旧低沉沉的,却又极其铿锵有力:“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别去保卫科,否则我就传出去了......别......别......我不去保卫科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不要乱说啊!”

赵雪惊慌失措,姿态也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说了几句软话之后便迅速返回教室。

向影也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来。

不用多说,正好撞上了躲在拐角的我。

“啊......”向影吓了一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吓得一片煞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是我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啊?”

“瞧你这点胆子......”我很无语地吐槽了一句,又说:“还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恰好路过......”向影又低下头,一张脸红扑扑的。

“刚才和赵雪说了什么,把她吓成那样?”

我很奇怪地问。

“没什么,你别问了,反正以后离那女人远点!”

向影突然快速说了句话,接着绕过我后迅速奔下楼梯。

盯着她渐渐远去且消失的身影,我头一次觉得这姑娘竟然有点神秘起来。

似乎......掌握着什么秘密啊?

向影的“威胁”显然有用,我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赵雪确实不再露头以后,才离开了这栋教学楼。

我又让白寒松帮忙打听他的下落。

白寒松一番询问后,告诉我说齐恒在龙门集团实习,并且已经快转正了,学校这边已经打好招呼,可以不来上课。

看样子短时间内想在学校抓到他是不行了,难不成真的跑到龙门集团去堵人啊?

想到自己之前吹过的牛,如果收拾不了齐恒,真是没脸见宋尘了!

于是我一发狠,真的跑去龙门集团,结果那个公司实在是太大了,东南西北各有一道大门,到了下班时间人群乌央乌央的,想要从中找到齐恒真是痴人说梦。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弃,只要不上课的时候,就去龙门集团门口转悠一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跟他撞个正着,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这天早上,我在宿舍睡觉,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阵呜咽声。

睁眼一看,竟是马飞,他坐在我的床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你干啥啊?”

我坐起来,面色疑惑地看着他。

胡金铨和白寒松也被吵醒了,纷纷下床走了过来,揉着眼睛询问怎么回事,马飞仍旧不说,还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嚎。

“老二,你想个招呗!”

我抬头冲白寒松说了一声。

宿舍的几个“老实人”里,白寒松还算是机灵的。

“行!”

白寒松清清嗓子,唱了起来:“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哈哈——”我和胡金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马飞却哭得更大声了:“宋渔,你还笑得出来,咱们俩同病相怜了!”

“......什么玩意儿就同病相怜了?”

我一脸迷茫。

“我女朋友也被齐恒给撬走了!”

马飞悲愤交加、嚎啕大哭,一头撞在我的枕头上,撞了一次还不过瘾,又连续撞了好几次,“让我死了算了!

让我死了算了!”


和李东通完电话,就好像吃了颗定心丸,虽然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怨气和戾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反正明天就能报仇,现在反而兴奋起来。

宿舍的人也看出我心情不错,更加放心大胆地聊起天来,话题主要集中在找工作上,大家还有几个月就毕业,寻找出路确实是当前头等的大事。

但以我们学校的硬件,想找到好工作非常困难,说是三本,其实和大专没区别,基本就是进厂干流水线的命。

要不齐恒进龙门集团那么引人羡慕呢,连赵雪都上赶着攀他!

而我父母早年双亡,哥哥又失踪好几年,兼职已经成为习惯,工作经验相当丰富,找个饭碗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惦记报仇的事,就没加入他们的谈话,早早铺开被子躺下,养精蓄锐、迎接明天。

“嗡嗡——”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消息,伸手点开一看,是向影发来的:好点了吗?

消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但我了解向影腼腆羞涩的性格,能主动发条消息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隔着屏幕仿佛已经看到她捏着拳头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的一幕。

搁到平时,我是不会搭理她的,不喜欢她就别给人家希望嘛,但想到她之前送来的纱布和碘酒,还是心软地回复了句:好很多了,谢谢。

接着又转了个红包,不能让人家白白花钱。

但她既没有回,也没有收。

我也没有再管,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睁开眼的瞬间,先给李东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在学校后门处见,便开始穿衣服下床。

今天就能找齐恒报仇了,肯定比谁都积极啊!

“宋渔!”

就在这时,睡我下铺的马飞突然钻了出来。

“咋了老四?”

我挺纳闷。

“昨天给你的那个名片,能还我不......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把她分享给别人......”马飞耸拉着脑袋,肿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估摸着一晚上都没睡。

“靠,你至于吗?”

我随手把卡片掏出来递给他,又摸出臂力棒塞进衣服,急匆匆出门了。

早晨七点的宿舍楼里一片空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从不同寝室传出,指望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多勤奋是不可能的。

一口气走出宿舍楼,刚想沐浴下清晨的阳光,一个人影像是筹谋已久,突然窜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别......别去行吗......”定睛一看,竟是向影,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头发和衣服上还有微湿的露水,看她紧张的神情和担忧的神色,就明白她知道我要去打架了。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没瞒着宿舍几人,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透露给她的。

向影长得还挺好看,小巧的鼻子和嘴巴,眼睛也如一汪秋水,脸蛋整体呈瓜子型,头发如青丝般披在肩后,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美人。

但还是那句话,过于内敛和羞涩,跟人说句话都费劲,实在是让我喜欢不起来。

“和你没有关系!”

我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接着转身就走。

我不喜欢向影,但也没到反感的地步,之所以这么冷漠的说话,还是希望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先去食堂吃了点饭,又赶到学校后门,等了半个多小时,李东终于姗姗来迟。

李东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也达到了九十公斤,看着像是一座山移过来,但又没有胖的感觉。

就是壮,相当的壮!

靠着这份壮实,李东从小到大都活得挺滋润,以学生的身份去混社会也如鱼得水,反正走到哪都不至于沦落到吃亏的局面。

看到这个从小和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我的心里相当温暖,像是被人塞了把火。

这就是我的好哥们李东,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一个电话保准到了!

这就叫感情,这就叫义气!

等他走近,我便笑了起来:“咋才来啊?

还有,你叫的人呢,不会就咱俩吧?”

“来的路上吃了点饭。”

李东也笑了笑:“直接上山,他们在山上等着了。”

不知怎么,我总感觉李东笑得有点勉强,脸色也不是太好的样子,眼睛有点失神,皮肤有些苍白,刚想问问怎么回事,他已经迈步朝前走去。

可能是在网吧通了个宵,精神状态有点不好吧。

我也没有多想,迈步跟了上去。

王公山就在我们学校后面,说是一座山,其实就是个大点的土坡,因为种了不少的树,风一吹就沙沙作响。

李东闷头走在前面,也不像平时一样开玩笑,我正觉得奇怪,忽然听到身后有点动静,回头看了一下,就见老狼站在某棵树后朝我招手,脸上还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嚯,以为他已经回去了,没想到还跟着我啊!

这毅力真是不简单,回头得让宋尘给他加个鸡腿。

不,两个!

我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没问题,不用担心。

“小渔,要不你回去吧。”

低头在前走路的李东突然说了一声。

“......为啥?”

我一脸莫名其妙。

“那个齐恒,我收拾就行了,用不着你出手。”

李东头也不回,声音显得有点沉闷。

“开玩笑呢,我肯定想亲手收拾他啊!

而且咱俩没少一起打架,你还担心我会吃亏咋地?

走吧,来都来了,这会儿回去也不合适。”

我的战斗力虽然没李东那么强,但也绝对不差,在同龄人里算佼佼者,主要得益于平时的兼职,因为以体力活居多么,身体确实挺健壮的,要肌肉有肌肉,要力气有力气。

李东听了没再说话,仍旧低头往前走着。

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终究还是担心会出问题,于是悄悄低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无论如何,还是要给自己留个后手!

很快来到山顶,这里有一小片开阔地,微风拂面、凉风习习,四周的柳树跟着摇摆,像是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少女。

我们学校的管理不太严格,学生之间有矛盾了,如果闹得收不了场,就会来这解决,我参与过几次,所以并不陌生。

我一眼就看到了齐恒,他已经先到了,身后站着七八个社会青年,就是昨天围攻我的那些,其中一个头上还包着绷带。

赵雪竟然也来了,就站在齐恒的旁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优雅,但一开口就破功了:“宋渔,能撒泡尿照照自己吗,什么德行也敢和齐恒约架啊?”

真的,我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了?

“咋地,齐恒口渴了啊,刚来就让我撒泡尿?”

我毫不犹豫地反怼回去一句,接着又转头低声对李东说:“东子,你的人在哪呢?”

我环顾四周,只看到齐恒的人!

“......别急,来了。”

李东低声说了一句,却连头都没抬,似乎不敢看我。

“哪呢?”

我又转头看向周围。

“上啊!”

与此同时,除了齐恒和赵雪外,对面一众人已经冲了过来,手里抓着各种诸如铁棍、钢刀、镐把一类的东西。

和昨天的突然被袭击不一样,今天的我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即一敞衣怀,将臂力棒抽出来,狠狠一棒抽在最先冲过来的一个汉子腿上。

“砰——”这人重心失衡,“啊”的一声惨叫,直接摔倒在地,而我一直不做二不休,又一棒子抽在另一人脸颊上,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后者的牙齿都跟着飞出来几颗。

“咣当——”有人一棍子砸在我脊背上,我“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过身去,看到是个尖嘴猴腮的小青年,当即怒火中烧,举起臂力棒朝他脑袋“咣咣咣”狠砸三下,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一口气干掉三个人,但我并没沾沾自喜,因为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我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重蹈昨晚的覆辙,立刻一边后退一边转头询问身后的李东:“你叫来的人呢,到底在哪?”

李东看了我一眼,突然撩开衣襟,猛地从中抽出一截木棍,狠狠朝着我的脑袋敲了过来。

“你......”我一脸愕然。

好在我早有防备,猛地闪了一下脑袋,这一棍顺着脸颊刮擦下来,还是疼得我龇牙咧嘴,粘稠滚烫的液体顺着腮帮子淌下来。

脑子也有些晕,随即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李东点点头说:“老狼是这五个大佬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据说还不到三十岁,前几年通过关系包了不少工程,很多城中村改造项目都是他负责的......赚大发了,手下兄弟也多,实力不容小觑,你问他干什么?”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果然是他!

我就说么,昨天晚上听到“老狼”这个名字就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直到和李东讨论混社会的事情,突然回忆起这个人。

名字、年龄都对上了,应该是他无疑。

宋尘让他帮我报仇,但我想自己搞,就委婉地拒绝了他。

老狼并没反对,但一直跟着我,刚才上山的时候还看见他了。

包括十几分钟以前,我察觉到李东的状态不对劲时,还悄悄拿着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务必坚持跟在我的身后!

于是我扯着嗓子喊道:“老狼,你出来吧!”

李东、齐恒等人均是面露惊讶,迅速朝着左右看去。

“他把老狼喊来了?”

“不可能吧?”

一群人吃惊不已,有几个人的声音甚至都开始颤抖了,由此可见“老狼”这个名字在社会青年心中有多威武!

我的吼音在山间回荡,树叶的“沙沙”声跟着起伏,四周的树林、乱石却没什么动静,等了一分多钟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宋渔,你有病吧,好端端叫老狼干什么,整得跟你真把人家喊来了一样!

玩这种花招有啥意思,声东击西还是狐假虎威,我们也不可能上当啊!”

齐恒回过神来,骂骂咧咧。

“他就这样,整天故弄玄虚,之前送我礼物就爱夹个藏头诗什么的,我没看懂他还洋洋得意地解释,其实酸得要死,谁看那玩意儿啊,不如多整几支YSL的口红......”赵雪撇了撇嘴,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李东也非常不解地看着我。

向影疑惑地朝我看来,同样不明白我想干嘛。

实际上我也有点慌了,一直以为老狼在附近的,怎么喊了一声毫无反应,不会是没有跟过来吧?

“你是不是有病?”

齐恒又朝我走过来,一只大脚也抬起来,瞄准了我的头。

向影再次张开双臂拦在我的身前,李东也试着阻拦他。

“踏踏——”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里人迹罕至,一般不会有人出现,众人都被声音吸引,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正走过来,他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和煦的风从他发梢吹过,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大哥哥,路过此处顺便插眼看看热闹而已。

然而我们这边却是一阵慌乱,头上缠着绷带的青年最先低声喝了一句:“老狼,竟然真在这里!”

“他真的把老狼喊来了!”

“怎么可能,他有这种背景?”

其他人一阵窃窃私语,有的面色发白,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甚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早听李东说过“云城五大佬”的故事,也知道他们在圈子里的地位,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证其威风。

仅仅是老狼一个人现身,就把一群人吓得心慌意乱!

继而忍不住想,老狼都这么厉害了,那能指挥他的宋尘是不是更厉害?

“......你认识老狼啊?”

李东面色复杂地朝我看来。

齐恒等人也都神色慌张,唯独赵雪嘟囔着说:“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呐......闭嘴吧你!”

齐恒低声回了一句。

赵雪没再说话,但嘴撅得很高,显然还是很不服气。

我没搭理他们,抬头看着老狼,要不是脑袋还晕着,都想站起来迎接他了。

老狼很快来到我的身前,弯下腰笑呵呵说:“不好意思啊,刚有点拉肚子......叫我那会儿,正是最激烈的时候,实在没有力气回你。”

“......来了就好!”

我挠挠头,顺便擦了擦额角的血迹,不想让他看到我太狼狈的样子。

“伤得严重不?”

老狼伸出手来,打算摸一下我的头。

向影仍旧挡在我的身前,表情谨慎地看着他,老狼露出一丝疑惑,我赶紧说了句:“没事,这是自己人!”

“你被‘自己人’坑得还少么?”

向影轻轻咬着嘴唇,仍旧没有让开。

“......”我无话可说,主要是她讲得没错。

从赵雪到李东,都是我曾经以为的自己人,却又把我坑得一次比一次惨!

“......你啥时候学会怼人了?”

我转移了话题。

“不......不是......没有......”向影的脸“唰”一下红了,赶紧低下了头。

“放心,我真是自己人,来帮他的!”

老狼又微笑着说了一句。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诚恳,也或许是他的笑容太明媚,向影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选择相信,慢慢挪开一点空隙,但整体还是挡在我的身体前方。

老狼也没计较,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下伤口边缘,叹着气说:“还挺严重,至少要缝七八针了......谁干的啊?”

我转头看向李东。

李东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狼看明白了,起身正要动手,我突然说:“最后再收拾他,先对付那个齐......狼哥!”

话没说完,突然有人打断我的声音,头上扎着绷带的青年走上来,面色非常诚恳、语气也很尊重地说:“还认识我吗,咱们俩一起吃过饭。”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最后要和解吧?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两群人呜呜渣渣的准备开干,其中一个突然认出对面有老熟人,说着说着就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了。

那我刚才这一棍子就算是白挨,今天也别想报仇了!

“你是?”

老狼看着他,一脸迷茫。

“我叫凯凯,是狗哥的兄弟,上个月你和狗哥吃饭,我在旁边作陪了的。”

扎着绷带的青年继续说道。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云城能被人称一声“狗哥”的,就是“云城五大佬”中的“东边一条狗”了,以前听李东说过这个人,大名杜斌,因为和烈性犬“杜宾”同名,再加上为人比较凶悍,行事风格如同疯狗,所以得了这个绰号。

关键是,杜斌和老狼齐名,都在云城圈子里有极高的威望,更何况上个月刚一起吃过饭,这个面子肯定要给!

老狼仔细看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还是没想起来。”

凯凯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强颜欢笑:“狼哥你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也正常哈!

不过我真是狗哥的兄弟,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狗哥前几天还念叨你,说想跟你一起喝酒了。”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看样子要拨号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你给杜斌打电话,他多久能过来啊?”

老狼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大概半小时吧。”

凯凯一愣。

“半小时啊......那就行,够我把你们这群人打个来回了!”

老狼突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凯凯脸上。

“啪”的一下,声音相当清脆。

凯凯被抽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现场的人也都傻了,四周一时间鸦雀无声,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一般,只有风吹树叶不断响起的沙沙声。

“咋地,不服气啊?”

老狼还是笑着,仿佛刚才那个突然动怒的人不是他。

“狼哥,我是狗哥的兄弟......”凯凯努力做着解释。

“你拿杜斌吓唬我啊!”

老狼突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凯凯的肚子上。

凯凯吃痛,立刻弯下了腰,老狼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面色狰狞、语气阴沉地说:“我是狼,他是狗......你觉得我怕他啊?”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凯凯捂着肚子,一张脸也涨红了。

“不是,就他妈闭嘴,提谁的名字也不好使!”

老狼猛地一个高抬腿,膝盖狠狠撞在凯凯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估摸着下巴骨碎了,凯凯当场昏厥过去,软塌榻地倒在地上。

这利索的身手,我都忍不住张大嘴巴,年纪轻轻就位列“云城五大佬”之一果然有实力啊!

现场一片死寂。

有人的身子轻轻打颤,犹如寒风中枯败的树叶,显然对老狼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老狼却跟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兜、微微转身,还打了个呵欠,冲我慢条斯理地说:“还要收拾谁来着?”


出现在我身后的,正是我失踪了好几年的亲哥哥,宋尘!

突然看到宋尘,我的第一反应是愣住,紧接着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正想扑上去拥抱他,倾诉这几年的思念之苦,他却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来。

“废物!”

他盯着我,目光如刀。

“什......什么?”

我又愣住,疑惑地看着他。

几年过去,宋尘的长相并没什么变化,将近一米八五的个头,浓眉大眼、器宇轩昂,但好像眉宇之间添了许多戾气,整个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像是随时都会扑出的豹。

“被人打成这样,还说不是废物?!”

宋尘眉目冷峻,眼睛仍盯着我,满是嘲讽地说:“几年不见,以为你能有点长进,结果还是被人欺负得跟狗一样?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洗手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流水的声音在哗啦啦作响。

我呆呆地看着宋尘,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话。

兄弟重聚的喜悦,被这几句话瞬间浇了个透心凉,我还是没忍住为自己辩解起来:“他们人多,我没打过!”

“废物就是废物,狡辩再多也是废物!”

宋尘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在看我的反应。

就算许久不见,突然被这么训,我肯定接受不了,心中满是不服和恼火,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脑海中就剩下一句话:哥哥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蹲了几年大狱,精神变得不正常了?

宋尘眼神微微一黯,仿佛有点失望,转过头去说道:“老狼,打听一下是谁干的,抓到这来卸他一条胳膊。”

老狼?

这名字听着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好。”

宋尘身后的人群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点点头,又说:“尘哥,你刚出来,还不适合抛头露面,这事交给我办就可以了......你先回去歇着。”

“行。”

宋尘也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弃如敝履的玩意儿。

一大群人也跟着他“哗啦啦”地走了,只剩下老狼一个人。

“小渔,走吧,去找那个打你的人。”

老狼走上来,笑脸盈盈地看了我一眼。

老狼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细皮嫩肉,模样还挺英俊,笑的时候眼睛眯起,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用,这个仇我自己就能报!”

我咬着牙,轻轻说了一句。

不是不相信老狼的实力,宋尘能把他单独拎出来,这人肯定有两把刷子,但宋尘刚才的语气和眼神,也确实让我觉得憋屈!

说要自己报仇,我承认有赌气的成分,但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也是事实。

“你确定?”

老狼挺诧异地看着我。

“确定!”

我坚定地点点头。

老狼又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其实尘哥也希望你自己报仇,刚才就是逼你这么做呐!

算是个小小的考验吧。

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跟着你,如果出了意外,我也能帮下你。”

不管宋尘出于什么目的,刚才的言行也太过分,就算他是我的亲哥,我也没那么快消气,仍梗着脖子说:“不用,我自己搞!

离了他,我也能活。”

说完,我继续清洗着身上的血迹。

老狼也不说话,就在旁边默默等着。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脚步声,还以为宋尘又回来了,我满怀期待地回过头,却发现是个女生,还是和我一个班的。

“向影,你咋来了?”

我愣了下。

“我......我听说你受伤了......”叫向影的女生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着,同时两只手也伸了过来。

我低头一看,发现她手里拿着纱布和碘酒,知道她听别人说了我的事情,又一路找到这来,虽然不敢看我,但眼神里满是担忧,显然是急坏了。

向影喜欢我,其实我早就知道——她长得不差,可以说是漂亮,比起赵雪毫不逊色,就是性子太唯唯诺诺了,我对这种类型实在没有兴趣。

但她也是一片好心,我把纱布和碘酒接过来,说:“谢谢了,我没事,你回去吧,不用操心我了。”

向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出了洗手间。

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又转头继续擦洗伤口,还用碘酒给自己消毒,一边抹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齐恒。

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我从来不是那种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的孬种!

差不多有了计划后,我便转头往外走去。

“没事,我跟着你,需要我的时候喊一声就行了。

对了,记下我手机号,有啥情况及时打吧......”老狼也跟出来,始终不远不近,离我大概七八米远。

我点点头,一直往前走着,到宿舍门口才回了下头。

老狼没跟进来,站在附近的花坛边上冲我摆了下手。

进了宿舍楼,还有不少人在走廊活动,看到我后都投来复杂的神色,看来刚才挨打的事已经传遍了。

我面色坦然地回了宿舍,几个老实孩子齐刷刷看了过来。

我没说话,爬上自己的床,接着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叫东子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忙不?

东子大名李东,和我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小学就在一个班了,后来一起考到这所大学,更是情比金坚、情同手足。

李东打架猛的一批,从小就在混混圈里扎堆,直到现在也认识不少社会人士,找他帮忙肯定可以打击齐恒!

但他爱玩游戏,这个点肯定是在网吧,否则我也不能在学校挨了揍——为了不打扰他推塔,我就只发消息,等他闲了自然会回复我。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以后,李东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李东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齐恒这个王八犊子!

你等一下,我问问他在哪,随后给你消息,完了咱俩过去找他。”

挂了电话,我才长呼一口气。

有了李东帮忙,这事肯定妥了,齐恒就等着挨揍吧!

......看我情绪缓和许多,寝室的人终于上来和我搭话。

我们宿舍住了四人,他们几个都挺好的,虽然打架的事帮不上忙,但平时互相答个到、打个饭都没问题,属于“老实孩子”的模范和典型。

有人给我点了支烟,有人则给我泡了包方便面,另外一人看没什么可做了,只能摸出一张卡片塞到我口袋里低声说:“老三,这个技师不错,花样还挺多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东终于再次打来电话。

“知道赵雪为什么跟了齐恒不?”

李东神秘兮兮地问。

“......知道啊,他家里有点小钱!”

我不以为然。

“是,但不完全是。”

李东继续说道:“齐恒入职龙门集团了,最近在‘营销部’实习。”

龙门集团是我们本地挺有名的一家民营企业,出了名的工资高、福利好。

我们已经大四,正面临找工作的问题,听说齐恒已经进了龙门集团,我心里确实有点酸溜溜的,但还是假装不在意地说:“那又咋了,我要投了简历一样能进。”

“嘿嘿,你还真是吹牛逼不打草稿,咱学校每年能进龙门集团的不超过十个......能进去的都是人中龙凤,要不赵雪赶紧攀了他呢?”

李东笑了一阵,又说:“我跟齐恒约了明天上午在王公山碰一碰,到时候拿家伙过去吧。”

“有把握不?”

我立刻问。

“嘿嘿,收拾他还不是小意思,真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啊?”

李东语气里满是得意。

“好,那就明天见了!”

我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已经看到齐恒被我揍到屁滚尿流的景象。

明天见吧,齐恒!

还有宋尘,就让哥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废物!

一抬头,正好看到老狼站在我们宿舍窗外,还微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竟然还在?

我冲他摆摆手,意思是收拾齐恒没问题,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报复完了齐恒,我的心情无比舒畅,一路小跑回了学校,在寝室门口调整了下表情,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了门。

暴打齐恒的事,没必要跟寝室的人说,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到了大四,课程已经少了很多,大家要不忙着找工作,要不忙着抄袭毕业论文,或是集体组队开黑,总之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然而进了寝室,气氛显得有点怪异——胡金铨和白寒松正坐在床上看书,却连翻页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制造出丁点声音。

马飞则站在窗边,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整个人看上去又呆滞又木然,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看来马飞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胡金铨和白寒松又爱莫能助。

还是得我出手!

作为过来人,我应该能提供一些建议,便脚步轻挪,走到了马飞的身边。

“老三。”

还没开口,马飞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转头冲我幽幽地说了一句:“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我:“......”马飞又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等什么,好像也等不来什么。”

我:“......”马飞轻轻地叹了口气:“世上有两个我,一个烂在梦里,一个活在泥里。”

我:“......”马飞还要说话,我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冰哥,哦不,泥哥,你继续看风景,我就不打扰了!”

我悄无声息地退回去,又看了胡金铨和白寒松一眼,二人均是一脸“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说话了吧”的表情。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过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生怕再激发出马飞的EMO文案来。

刚拿出一本书准备翻两页,手机突然“嗡”的一声。

打开一看,是个好友申请,头像和名字都不认识,消息那里有四个字:我是赵雪!

知道她想干嘛,但我还是点了通过。

赵雪很快发来一条消息,还配了两个发火的表情:你把我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之前要到钱后,我就把她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没想到现在又换了个小号来加我。

我说:是啊,怎么?

赵雪:你就这点胸怀?

没追成功就拉黑啊?

我:你到底要干嘛?

赵雪:你说呢?

你把齐恒打成这样,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接着,她又发来几张照片,都是齐恒在医院的配图,有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有手背上打着点滴的,还有臂弯里抱着尿壶的。

我:哈哈哈,好看爱看,再多发点!

赵雪又发来一张消费单,各种检查和项目一共三千多块,然后说道:算上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你赔一万块吧,微信还是支付宝?

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赵雪:你打伤人,不用赔吗?

我:打伤人不等于要赔偿。

赵雪:你太无耻了!

我:知道就好。

这发回旋镖,终于轮到我打出去了。

赵雪很快又发过来一句话:中午12点前,赔偿款要是不到位,我和齐恒就报警了!

看到这句,我终于有点急眼:齐恒之前还在宿舍门口带了一大群人打我,怎么不说?

赵雪:别扯这个,反正你不赔钱,我们肯定就报警了。

我怒火中烧,直接把齐恒按摩的照片一股脑发过去,说你这么上赶着给这种人出头真的有必要吗?

之前拍这些照片,就是为了发给赵雪,让她看看自己找了一个什么东西,这也是我刚才肯通过她好友申请的原因。

发完照片,赵雪果然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这怎么了,按摩不行?

我:你看看他的手往哪里摸!

赵雪:男人有钱,浪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我:???

赵雪:齐恒家境好,自己也有本事,还入职了龙门集团,在外花天酒地很正常啊,我没什么看不开的。

我:......赵雪:宋渔,醒醒吧,这就是现实世界,男人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渣男,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有能耐,你也混出个模样来,然后狠狠抽我的脸,不然就闭嘴吧,卢瑟!

我没回复,看着这几行字,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我当然可以从各种角度去反驳她,说些“有钱不是唯一评判标准”之类的废话,但我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世界,本来就是少数人站在金字塔尖,然后吃掉大部分资源,金钱、地位、权力、美女,无不如是!

就算辩赢了又怎么样,能改变这个社会现状吗?

与其酸溜溜说些“金钱不是万能的纯爱战士才最珍稀”之类的废话,不如加把劲、努努力,成为食物链的顶端,成为人人艳羡的少数人!

别人可以,我宋渔也可以!

在我沉默的空挡,赵雪又发来一条消息:12点前,一万块钱赔偿,不然我肯定报警了,到时候就去公安局说吧!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11点半了,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接着,又看了下微信零钱和银行卡的余额。

因为经常兼职,一万块钱硬凑还是有的,但要拿出来赔给齐恒还是太憋屈了......正发愁应该怎么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老狼打来的。

“哎,狼哥!”

我立刻接起。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地位,随便叫“老狼”也无所谓,现在都知道了,人家还帮过我,当然就得客气一点。

“你不是说今天收拾齐恒吗,怎么样了?”

老狼懒洋洋地问道。

“已经收拾了,但出了点麻烦......”我迅速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

老狼听后就笑起来,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不用赔钱,随便他们去告!

公安局让你去,你配合就完了,其他的不用管,我都帮你搞定。”

“行!”

一听他这么说,我也放下心来。

好歹是“云城五大佬”之一,搞定这点事情应该不是问题!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愉悦起来,还贱兮兮地给赵雪回了一句:别等12点了,现在就告,麻溜的,我等你。

发完,我就没再理她,随手把手机塞到口袋里了。

打电话的时候,胡金铨和白寒松都听到了,纷纷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瞒着,就给他们讲了,但没有提老狼,反正他们也不认识。

“可以啊老三,都把齐恒打了,咱宿舍总算一雪前耻了,不然连续两个被他撬走女友实在太窝囊了。”

胡金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满脸欣喜。

“他们真报警怎么办?”

白寒松问了一句。

“没事,我一哥哥,说能搞定!”

我摆摆手,让他们放宽心。

“......还是小心点吧!”

白寒松皱起眉头:“我听人说,齐恒家里蛮有背景,和公安局一个姓骆的队长关系很好!

以前齐恒经常在学校炫耀,说骆队长是他家的亲戚......这种小打小闹,一般派出所就能搞定,如果真是公安局给你打电话,说明齐恒的亲戚发挥作用了......你那哥哥确定没问题吗?”

我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老狼肯定也是有背景的,不然刚才不能那么轻松。

但能扛得住人家实打实的亲戚么?

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个座机号码,我赶紧接起来。

“宋渔是吧?

有个伤人案件,过来处理下吧,云城市公安局。”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该来的还是来了!

“哦,好......”挂了电话,抬起头来,看到胡金铨和白寒松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也有些忐忑,想再给老狼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家已经承诺没问题了,还叽叽歪歪什么?

既然信了老狼,就信到底!

想通了这一点,遂觉得浑身通透,随即便从床上爬了下来。

“多大点事,谁还没点背景了?”

我故作淡定地哼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窗边,马飞仍旧站在那里,表情痴痴呆呆地说:“生活只会欺负穷人,爱情也是。”


小丽的住址距离我们学校不远,在一栋较为老旧的小区内,租了个一楼当门面房,窗户上贴着各种“按摩保健”的字样,还故意亮着暧昧的小粉灯。

因为不知道齐恒来了没有,我也没急着闯进去,先是绕到窗户下面,透过玻璃往里观望。

按摩室就设在客厅,中间摆着张单人床,一个中年男人躺在上面,穿着短裙黑丝的女人正在给他捏着肩膀。

“我爸死的早,我妈生了重病,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在读书......”女人一边吭哧吭哧按着,一边大吐苦水,“大哥,你别摸了,都快秃噜皮了......多充一点值呗!”

嗯,没错,就是马飞口中的小丽。

“少废话,要按就好好按,别给我叽叽歪歪的!

想让我多充值,就看你的技术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软硬不吃,在小丽纤细的腰间狠狠捏了一把。

小丽沉默不语,只能按部就班地把流程做完,过程中当然少不了被咸猪手和吃豆腐,可惜中年男人直到离开也没提一下充值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像马飞那么傻的男人毕竟也不多见。

后面又断断续续来了几个男人,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的都有,小丽照旧是那三板斧,一会儿说爹得了癌症,一会儿说母亲被人先奸后杀,一会儿说弟弟骑车摔断了头,半小时里全家上下以各种方式死了个遍。

看了半天,我也弄明白了,小丽这里不算正经的风月场所,但确实有一点点擦边内容,是她为了留住顾客、增加充值所付出的牺牲,想要再进一步是门都没有的,不过这些男人显然也都是狡猾的老猎手,把该占的便宜占完,就都拍拍屁股走了。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男人越来越抠门了......”小丽坐在床上叹气。

我心里想,是聪明男人越来越多了才对,你这种绿茶再想骗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吱呀——”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又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

我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齐恒终于来了!

好,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一个星期了,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正准备绕到门口冲进去,脑海中突然又生出一个主意,所以就趴在窗户下面没动。

房间里,齐恒已经躺了下来,小丽也将自己柔若无骨的手探了上去。

“小帅哥,你果然又来了,不枉姐姐这么疼你哦!”

小丽习惯性卖着烧,眼神和声音更是职业的拉丝,听得人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嘿嘿,好好按啊,高兴了多给你点小费。”

齐恒也自然而娴熟地伸出手去。

我站在窗户旁边,偷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小帅哥,你轻点!”

小丽似乎被捏疼了,微微蹙起眉头抗议。

“呵呵,你就赚这个钱的,装什么清纯白莲花?”

齐恒愈发大力。

小丽敢怒不敢言,眼睛里微微噙着泪花。

想到马飞连手都没拉过,我也忍不住大发感慨,他舍不得骑的自行车,别人站起来蹬!

过了一会儿,齐恒似乎是摸腻了,想要找点其他娱乐项目,突然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正纳闷他给谁打电话,我的手机竟然“嗡嗡”地震起来。

好家伙,打给我的?

得亏我怕惊动里面,提前就调成了震动模式,要不这一下就彻底露馅了!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我立刻侧过身,躲在窗户边上,接了起来。

“喂?”

我尽量压低声音。

“宋渔,听说你最近找我啊,都去我们班好几趟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冷笑声,正是齐恒。

“啊,是,怎么?”

我悄悄看了一眼窗内。

齐恒仍旧趴在床上,享受着小丽的按摩,满脸都是得意:“别以为老狼给你撑腰就怎么了!

我告诉你,杜斌这几天正找他,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这话,我都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赵雪说过、李东说过,齐恒又说了一遍,我都已经接近免疫的程度了。

“他俩的事我不管,我就找你。”

我阴沉沉地说道。

“想找我啊,来龙门集团呗,营销部知道吧,我天天在里面上班呢。”

齐恒嘁了一声。

“......咋地,你就没有出来的时候?”

我又瞥了屋内一眼,随即轻轻挪动步伐,朝屋子的正门走了过去。

“有啊,比如说我现在,就离开龙门集团,在一家按摩院里做SPA呐......想知道在哪不?

哈哈哈,就不告诉你!”

电话里,齐恒畅快地大笑起来。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真的去找你了!”

悄无声息间,我已来到按摩室的门口。

“你要能找得到,我当场表演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吃屎!”

齐恒气势雄壮。

“骗吃骗喝可不行啊!”

话音落下,我抬起腿,狠狠一脚把门踹开。

“咣当——”我的人也如旋风一般冲了进去。

“啊——”小丽最先惊叫出声,仓皇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卧槽!”

齐恒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睛见了鬼似的盯着我,根本想不明白我是怎么找到这的。

而且还这么快!

“来,给我表演个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吃屎!”

我冲上前,先是狠狠一个大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直接把齐恒从床上抽到了床底。

接着,我又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握成拳头朝他的脸狠狠招呼。

“砰砰砰!”

“砰砰砰!”

憋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气,在此刻算是彻底爆发!

之前说过,因为常年兼职,而且以体力活居多的缘故,我身体的强壮程度绝对是超过大部分同龄人的,齐恒这样的细狗在我面前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连续几拳下去,齐恒已经晕头转向,站都站不起来,鼻子和嘴巴一起冒血,其中一个眼睛也乌青了。

看他这样,别提我心里多痛快了,一个星期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之前在宿舍门口被群殴的憋屈也少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啊——”小丽在旁边惊恐地大叫着。

“闭嘴!”

我指着她骂了一句。

小丽立刻安静下来,我又拖着齐恒的后领,径直朝旁边的卫生间走去。

“你不是想吃屎吗,我满足你!”

说这句话,本来是吓唬齐恒的,咋可能那么变态让别人吃屎啊?

结果踹开卫生间的门后,发现坑里还真有......——因为是门面房,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居多,所以没装马桶,就是一个蹲坑。

“宋渔!

你敢让我吃屎,我他妈一辈子和你没完!”

齐恒瞪着大眼,惊恐出声。

本来我都懵了,不晓得该不该继续,结果齐恒还敢出言恐吓......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去你妈的,给老子吃!”

我大骂了一句,抓着齐恒的后领,狠狠朝着蹲坑处一推。

我发誓。

直到这步,我也还是吓唬他的,谁会那么傻乎乎地真去吃啊,半中间就靠双腿和重心刹住车了好吧?

再不济还能用手挡一下呢是吧?

但齐恒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上个顾客不仅没冲,还呲到了外面。

太没有素质了!

好巧不巧,被齐恒踩到了,于是他的脚下一滑,不偏不倚朝着那坑跌去,一双手愣是没来得及抽出来。

“不要——”这个二逼,最后一瞬间还大叫一声,“要”字发出口的时候嘴巴张成了“O”字型。

“噗——”整张脸贴上去不说,“O”字型的嘴巴里也......“草!”

这一幕看得我极其恶心,胃里一阵翻腾、恶心,仓促地骂了一声后,立刻转身就跑,生怕齐恒出来跟我拼命。

这家伙现在多了一层BUFF,必须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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