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紫薇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坠落春夜

坠落春夜

严雪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坠落春夜》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坠落春夜》小说主要讲述了乌蔓追野的故事,同时,乌蔓追野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主角:乌蔓追野   更新:2022-09-10 18:4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乌蔓追野的其他类型小说《坠落春夜》,由网络作家“严雪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坠落春夜》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坠落春夜》小说主要讲述了乌蔓追野的故事,同时,乌蔓追野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坠落春夜》精彩片段

乌蔓坐到化妆镜前,在冷白的灯管下凑近仔细瞧了瞧,眼尾有一道非常不明显的细纹。

她对着镜子假笑了下,微风吹过涟漪,将眼角的细纹吹分明了一些。

门外有人轻叩,乌蔓收起表情,往椅背懒洋洋一搭:“进来吧。”

门把转动,化妆师提着一大箱工具盒毕恭毕敬走进来,没抬头就连声称赞:“蔓姐,您素颜这个状态也太好了,都不用怎么打粉底。”

一边说着,却在上妆时特意在眼周盖厚了一层,差点将她眼头下的小痣一并盖住。乌蔓眉间一蹙,化妆师似乎感觉到她无形的焦躁,大气也不敢喘。

树会长年轮,人会长皱纹,这是最自然不过的生态规律。但是对女明星而言,却好像是触目惊心的稀奇事。

哪怕出道十一年,岁月只是大发慈悲地在她眼尾留下了一道不痛不痒的纹路,但终究和二十岁时的少女模样有了落差。

女明星是不允许变老的。

乌蔓闭着眼睛,焦躁感还没打散,更烦闷的事儿就找上门来。助理薇薇拿着刚从服装间拍的照片回来,上面挂着两条非常相像的高定礼服。

“一条是您的我刚去拿去烫,另一条……是何慧语的。”

化妆间一片窒息的沉默,乌蔓掀开眼皮看了眼照片,又闭上了。

薇薇从化妆镜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硬着头皮说:“我刚联系了一些品牌,现在还能借到并且赶在颁奖礼开始前送到的都是过季款了……您看怎么办?”

毫无疑问,穿过季款会被嘲。但撞衫就不一定,要么艳压另一方漂亮完胜,要么被嘲得更加体无完肤。端看谁更舍得砸钱买通稿。

然而今天是金像奖的颁奖典礼现场,撞衫关乎的不仅仅是红毯,更是鹿死谁手的奖项。她和何慧语一同入围了今年的最佳女演员,这剑拔弩张的意味就更明显了。要是输了可不止被发通稿群嘲那么简单,未来几年都别想抬头。

乌蔓下意识地抠着指甲,一阵钻心的疼痛,小指的长指甲被抠折了。

“把烫好的礼服拿回来,我穿。”

不过是你死我活的赌局,谁怕谁?

她面不改色地把小指甲连根掰干净,好像指甲不是连着肉而是石头。

离正式走红毯还有半小时,乌蔓支退了人,拐到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锁上门。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苏烟,不点火,只是虚虚地咬在唇边,盯着没有窗户的天花板发呆,不时掏出手机看两眼,一直有消息进来,但微信置顶却一直很安静。

厕所外又进来两人,一人挑了一个隔间小解,还互相说着话。

“你看见没乌蔓和何慧语那衣服?腥风血雨预定了。”

“当然看见了!后台都传遍了就等着一会儿看戏呢。你说今晚最佳女主角会是谁啊?”

“论演技我肯定站何慧语咯。论别的那就不好说了。”

“啥意思?”

“你以为乌蔓之前那些个水奖真是她靠实力拿的吗?看看她演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如果不是她背后的人给她买奖,入围都不可能。”

“这个我是有听说啊,但我一直不知道她金主是谁。”

两个隔间门打开,女声压低,含糊地说了一个姓:“郁。”

换来一声抽气:“……真的假的啊?”

“除了这位太子爷谁还有这手笔,据说这次入围也是他给乌蔓搞定的。”

“拜托,这是金像奖啊,含金量不是很高吗都能乱来?!”

“入围容易啊,包办奖项就难说了。要真暗箱操作估计得花大价钱,不至于。如果是头两年说不定太子爷还愿意,现在嘛……”

“现在?”

“都这么多年了,也该腻了。”

直到脚步声离去,乌蔓这才吐掉咬出了烟丝的苏烟,静音的手机里已经发来好几条薇薇的微信,催着她赶紧回化妆间换衣服。微信置顶始终毫无动静。

她不再等待,慢吞吞走出厕所。附近的钟楼准点报时,走廊里迎面跑来几个挂着工作牌的员工,着急忙慌地用粤语在交谈。

乌蔓听不太懂,只隐隐约约听懂了追野两个字。

一个才出道不久就挺兴风作浪的名字。

乌蔓换好全部行头走到外面,才发现刚落完一场雨,地上油光水滑,浸着各色霓虹的水滩像极了在场的人争奇斗艳。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跟,在一片淋漓里走得四平八稳。所到之处,快门声比刚才的雨声还洪亮。无数盏聚光灯围着,落在她裸露的后背上,再添一把柴就能燃烧。

这把柴说来就来了。

何慧语穿着和她相似的藕色长裙,蹬着恨天高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到乌蔓身边候场。两个人差不多身型,年纪也相仿,但气质却泾渭分明。何慧语盘着头发,一丝不苟,露着伶仃的脖子,浑身透着恰到好处又似曾相识的优雅大气。

而乌蔓把头发染成了暗红,像夜莺的毛色,松垮地披在肩头,遮不完光裸的背,露出背上那一道胎记,很大块,形状像折断的羽毛,张牙舞爪地嵌在惨白的肌肤之上。那种毫无章法又颓丧的美,总感觉像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王不见王,一见就要伤筋动骨,快门声比方才更热烈,快把乌蔓的耳朵响炸了。

何慧语伸手拥抱她,分离时小声耳语:“我要是你,我就绝对不穿这一身。”

乌蔓没搭腔,何慧语意味深长:“今晚好像没在现场看到郁先生。”

乌蔓笑意冷下来:“主办方请的人,该去问主办方。”

“他不是和你更熟吗?”何慧语状似亲密地挽着她,用两人听见的语调呢喃,“看来外头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少了郁家泽这个靠山,你拿什么和我争?”

乌蔓不动声色地抽开手:“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谈得上争?”

她掠过何慧语走向红毯,薇薇捏着手机等在另一头,看见乌蔓下来小跑着递上手机:“蔓姐,有微信来了。”

乌蔓心跳快一拍,下意识伸向手机的手转而拢了一把头发,才转去拿。

然而发来微信的人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位,是她的经纪人赵博语。

“撞衫这事儿你怎么不和我商量?还是你已经知道结果了?那你也早和我说一声啊。我这就给你安排庆功宴!”

乌蔓自嘲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赵博语火速连发了好几条。

“郁先生这次怎么回事,不管吗?”

“八字没一撇你就敢撞衫……姑奶奶,硬拼硬咱们哪里拼得过何慧语。”

“我看这庆功宴是吹了,我先联系公关吧……”

乌蔓滑到微信置顶,备注着郁家泽,头像是一只小鸟,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上次的对话框停在一个月前,她回了冷冰冰的两个字:收到。

红毯结束后,颁奖典礼正式在香港文化中心开始。

台下几乎座无虚席,乌蔓粗粗扫了一眼,发现有两个位置突兀地空着。

一个在最前排,那个位置她不用看都知道,属于郁家泽。另一个位置在她后面几排,她看不清纸条上贴着的名字,心下有些好奇。

台上主持人开始颁发第一个奖项,最佳新人奖。大屏幕开始放入围名单的节选表演片段,乌蔓抬头看,好几个都挺面生,选出的片段可圈可点,但谈不上眼前一亮。

直到大屏轮播到最后,是一段民国戏,穿着卡其背带裤的男孩子斜靠在凉亭旁,灯光打得很暗,他在抽一只烟,火星影影绰绰地点亮鼻尖,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穿着旗袍的女人痴迷地靠上去,他轻笑着抬手推开报童帽檐,往女人身上吐了一层烟圈,眼睛却斜向镜头,瞬间亮出藏着的半张脸,烟灰落地,烧得看客心头一空。

乌蔓的视线落在跳出的名字上:追野/《孽子》

这部电影入围了戛纳金棕榈主竞赛单元,主演追野是第一次演戏,大家都羡慕他太过幸运,凭借电影蹭个提名已经是让大多数人眼红的履历,谁都没能奢望他会真的斩获影帝。

毕竟当时的热门候选人可是法国的国宝级男演员。要打败他,就像蚂蚁踩死一只大象。

然而结果一出,全世界跌破眼镜。

那样崭新而年轻的东方面孔,肆意地瞥过众多金发碧眼,捧起最佳男演员的奖杯,在唇边轻轻一吻。

谁能不嫉妒呢?这样的出道起点根本是大多数圈内人一辈子到不了的顶点,天赋这东西真是霸道得不讲公平。

颁奖人也不故弄玄虚,开门见山,因为结果没有悬念。

“本届的最佳新人奖,毋庸置疑,绝对是这位异军突起的新人演员——追野!”

导播的镜头追到了那张空空如也的座位上。

原来这是他的位置。

“追野因为身体原因,今天遗憾地没能来到现场,但让我们同样送上掌声恭喜他。”

台下众大咖雷鸣般的掌声,竟送给了一个空椅子。乌蔓觉得好笑,懒懒地连手也没抬。

她心里压根不信身体不适的说辞,回想起走廊那几个擦肩而过的工作人员,估计就因为追野故意撂挑子不来在上火。但主办方不可能颁给别人,金棕榈影帝要是输给其他新人,简直天方夜谭。

虽然金像奖不如金棕榈,但在国内已经是顶尖级别的奖了。乌蔓有耳闻他狂,却没想过狂成这样。

刚过易折,他刚进圈,以后有的是跪的时候。乌蔓凉薄地想着,侧头发现何慧语借机在看她。何慧语点了点第一排郁家泽的空椅子,努嘴笑,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从容。

场内密不透风,乌蔓脸上神色如常,但呼吸间开始觉得缺氧。


乌蔓漫不经心地划着营销号偷拍的那张图,画质很模糊,但依然能看清何慧语像是喝大了,被追野从车上半抱下来。

“算不上交恶吧,我只是提醒一下做人不该有恋爱脑,尤其在娱乐圈。帮绯闻女友出头在背后嘴竞争对手是最低级的行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这个奖确实也拿得有点虚,这么公开叫板不是最合适的方式……”

“赵大经纪。”

赵博语不说话了。他知道乌蔓这么称呼他的时候,就是生气了。

“真可惜没能让你感受到带个天才的体验,什么都操心挺累的吧?给你透个消息,听说追野还没有经纪人。”

说完一把掐了电话。

乌蔓刚才反击的些微快意被这通电话搅得烟消云散,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已经变成了#乌蔓手滑。话题底下粉黑大战。

大嘴河马别犯贱:美女太惨了,论红毯论论奖项哪个不是艳压河马,河马除了老牛吃嫩草还会别的吗?找的嫩草也真是没品他妈给没品开门——没品到家了。怎么,美女拿奖就是水奖,合着非得是他对象拿奖才是名正言顺?

乌买今天买奖了吗:今晚我第一记爆笑,何慧语除了老牛吃嫩草不会别的?到底是谁只会靠男人不会别的大家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买奖都能买到金像去了,乌买实属牛逼。

追逐野火:乌鸡鲅鱼,你们两家对撕能不能别带追野?!不带你爹就没流量了是吗?澄清过多少次了追野只是后辈礼貌送前辈回家,开局一张图造谣一张嘴,辟谣他妈跑断腿。多多关注戛纳影帝作品吧谢谢!

网友小章:不是吧不是吧,影帝粉这都能见缝插针洗啊。他才出道多久就和小花大花都快传个遍了。明明是只浪蝶就别立禁欲乖宝人设了,群众不是瞎子。还礼貌送前辈回家,怎么对乌蔓前辈就口出狂言,真是“选择性礼貌”。

乌蔓越看脸色越差,明明今晚打的是个漂亮的背水一战,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搅成了一滩浑水。

她打心里厌恶这个面都没见过的新晋影帝。

回到酒店,乌蔓强撑着困意泡了个澡,迷迷糊糊中在浴缸中睡了过去,再次惊醒是被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郁家泽。

她的困意顿时消了大半,摁开免提,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过来。

“我拨了有十分钟。”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我等的可不止这十分钟。”

他说的是自己没有回那条“十周年礼物”的微信。

“您吊着我一个月,我几小时不回,礼尚往来也算轻的了吧。”

“小骗子,明明是利用完我就丢到一边不理睬了。”郁家泽似乎一边在解领带,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他的懒声,“金像奖影后的头衔,这份礼物喜欢吗?”

乌蔓嗯道:“如果您没让我胆战心惊地猜,我会更喜欢。”

“觉得没希望的时候突然绝处逢生,不是很有意思吗?”他语气温温柔柔的,“奖项什么的不重要,我只是想看你惊喜。”

水冷了,乌蔓打了个哆嗦。

“其实你来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他轻轻叹息,“可惜你就是不来找我。如果我继续不来找你,是不是你就当我死了,连墓志铭都帮我写好了?”

她呸了一声:“别乱说死不死的。”

他笑了:“你在担心我吗?”

“就是不吉利而已。”

郁家泽语气轻快:“别担心。不论我是明天死还是一百岁再死,我最后记得去的地方一定会是你的身边。”

乌蔓感到好笑。

每一年都有坊间传言郁家泽和她告吹,尤其在她迈入了三十以后唱衰声音更重。好像女人过了三十就得被迫退位,换更年轻貌美的上架。

但事实上,郁家泽的控制欲一年比一年严重。电话里的那句情话乍一听很甜,但直白翻译过来就毛骨悚然。

“我最后去的地方一定会是你的身边”……那不就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买的是晚班机,但乌蔓还是很早就醒了。

这些年她的睡眠断断续续一直不好,总是在不同的点睡,不同的床睡,但好在不用陪不同的人睡。

她出道一年后就跟了郁家泽,当时她二十一,除了一张皮囊一无所有。郁家泽二十六,不但有皮囊,还拥有一切。

无数人想爬他的床,不论咖位,不论性别,使了心思地要见上他,风情万种地喊上一句郁少。

而她第一次见到郁家泽时,却硬邦邦地说了句您好。

郁家泽漫不经心看过来,兴趣缺缺地审视她一眼,问她:“你是木头吗?”

乌蔓结结巴巴:“把您字拆开,你凌驾于心上。这就是您。”

“小姑娘挺土啊。”郁家泽笑了,“但土得挺可爱。”

当所有人以为她没戏时,他却问:“你叫什么名字?”

“乌蔓,从藤蔓里飞出来的乌鸦。”

他若有所思:“乌鸦多不吉利,还是叫你小鸟吧。”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露水情缘。毕竟在乌蔓之前,跟了郁家泽最久的不超过十天。

谁能想到十天被拉扯成十年,她被郁家泽捆在身边,见证他从被人称“郁少”到“郁先生”。

而她始终叫他您。

乌蔓下楼到酒店的健身房做了例行的一小时运动,再回房时,看到了本该在千里之外的赵博语等在她门口。

他哭丧着脸:“姑奶奶,我不辞万里负荆请罪来了,你可别生气了。”

乌蔓没搭腔,拉开门径自进去,但敞开的门还是泄漏了一点态度。赵博语长出一口气,赶紧进门,把一叠纸质的剧本大纲推到乌蔓跟前。

“你得奖消息一出,太多人来找我谈合作了,我挑了一晚上挑出几个不错的大纲,赶紧给你人肉快递过来了。你看看对哪个有兴趣。”

乌蔓终于肯开口了:“行吧,我看看。”

赵博语耐心地坐着等,观察着她一个一个翻下去,神色越来越无趣。

“都拒了吧。”

“姑奶奶,这些都是最近顶级的好饼了,大卡司,大流量。这些你都看不上,你要什么?”

她要什么?

乌蔓怔了一会儿,忽然摆弄了下手机一言不发地扔过去。赵博语手忙脚乱接住,屏幕上是豆瓣她的影人界面。

“你看看这些作品,哪个不是大卡司,大流量,但哪个超过了8分?”乌蔓笑容讽刺,“就算我拿了金像奖又如何?递过来还是之前这些,有意思吗?”

“这里面的水分,你我,制片方,甚至很多粉丝都清楚。你妄图拿个金像奖就更上一层楼?就算你再生气,我也要跟你说,做梦。”赵博语郑重其事道,“除非,你能拿一个更高水准,让其他人都无话可说的奖来。”

“金像奖已经是国内顶尖行列了。”

“谁说我们就要框死在国内?”赵博语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把另一份单独的剧本从他的包里抽出来,放到了乌蔓的桌上,“你看下这个吧。”

乌蔓对他卖的关子兴致缺缺,懒在椅背上翻看,一页接着一页,身体却慢慢坐直了。

她抬起眼:“这个剧本是什么情况?”

赵博语心头一紧,暗叹果然。

“这个本子不是别人求上门,是我特地找的,需要试戏。因为是《孽子》导演的新作,依旧是奔着金棕榈去的。这是真的可遇不可求的饼,但对你来说太难抉择了。”

“为什么?”

“有很多吻戏,还有床戏。”

“……”

“真正的好本子怎么可能回避掉人性的这方面**呢,可你之前都不能接。能接的就那样,剧本受限,没有好的导演点你,没有好的演员对戏,你能成长到现在的样子,已经是极限了。”

他看不见乌蔓的表情,因为她转过了椅背,对着厚窗帘,留下个暗红色的后脑勺。

“小蔓,我从不认为你不是天赋型演员,恰恰相反,你很有灵气,不然我怎么会一眼看中你?咱们这么多年了,我清楚你不甘心,我也清楚你一直想突破,所以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把这份剧本带过来了,最后怎么选择,在你。”

“……你是背着郁家泽递过来的吧。”乌蔓提醒他,“如果我接了,你也会受牵连。”

“这我当然清楚。”他顿了顿,“但如果我能亲手捧出一个戛纳影后,职业生涯也算圆满了。”

乌蔓转过来,大纲的一角已经被她捏破了。

“赵哥,谢谢你。”

赵博语一时间有些恍惚,乌蔓上一次叫他赵哥是什么时候,五年前?八年前?

她轻声说:“帮我联系一下,我要去。”

“你确定吗?”

“试试呗,万一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乌蔓抠着掌心,“但在试戏之前,绝对不能让郁家泽知道。”

赵博语暗中联系好,通知乌蔓试戏的时间地点。他说这次竞争会很激烈,乌蔓去到现场才知道他还是往小了说,太多一线女演员在候场,简直梦回颁奖礼后台。

她在当中看见了何慧语,何慧语也看见了她,面露惊讶。

“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不能来?”

“你没看大纲吗?郁先生允许你接这种尺度?”她挑眉,“也对,应该轮不到他操心,毕竟你是拿不到这个角色的。”

“丧家犬就别在我门口吠了,怪吵的。”

乌蔓越过她,坐到了最角落,仔细研读工作人员纷发下来的试镜片段。


乌蔓被排在倒数,前头的人单独进房间试戏,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演得怎么样。

她在这行已经很久没有试过戏了,几乎都是制片方求着她,很难再有豁出去争一个角色的机会。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人群进进出出,像坐在十一年前的板凳上。

那时她第一次去试戏,是一个飘着雪的大冬天,但试戏的段落是一场夏天的戏。

所有人都裹着羽绒服军大衣,唯独她穿着吊带热裤来的。打车的司机师傅一直从内视镜打量她,怀疑自己载到了精神病。

她当时只想做到最好,哪怕只是一个两句话水词的龙套,她也想方设法代入自己就是那个人,正身处在那个夏天中。

最后乌蔓拿到了角色,代价是当晚直接肺炎住院。

她从来都很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乌蔓从回忆里抽离,调整下了状态,走进试戏的房间,里头有四个人在,摄像编剧导演,以及追野。

汪城问:“可以直接开始吗?”

乌蔓对着巨大的落地镜深吸口气,点点头,追野便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少年人身形颀长,在乌蔓面前站定几乎可以将她包住。

乌蔓仰起脸,皮笑肉不笑道:“初次见面,久仰大名了,追影帝。”

追野放空了一两秒,似乎才听见乌蔓在说什么,那副怠慢的样子看得人心头起火。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乌影后?”

语气里故意的不确定听起来尤为讽刺。

只是两句开场白的招呼,短兵相接,乌蔓就觉得自己被全面压制了。

不爽。太不爽。可还得压下火争取角色。

“开始吧。”

汪城一催促,乌蔓就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一样了。

眉眼还是那样眉眼,但少了属于追野本人的那股锋芒,多了一份青黄不接的天真和戒备,以及藏在最下头蠢蠢欲动的好奇。

这里的情节点是丈夫简单介绍了一下便进卫生间了,留下他们两人。乌蔓觉得尴尬,拢了拢头发,看着窗外没话找话地说:“外头雨好像停了。”

追野轻轻嗯了一声。

他明明穿着一件正常的薄卫衣,但声音就像滴了水,彷佛他就是那个十八岁刚穿过一场淋漓的春雨走到女人面前的少年,残留的雨水从发梢滑进白衬衫,顺着清瘦而单薄的肌肉蜿蜒。

乌蔓的视线从头到尾没有和追野接触,甚至语气冷淡,完全没有待客的热情。

“等我老公出来,你进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她背过身朝反方向走,听到汪城在背后喊停。

戏还没有演完,却被叫停了。乌蔓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搞砸,僵硬地停住动作。

汪城却皱着眉头看向追野:“是不是对戏太多,状态有点累了?”

居然是追野出了问题?乌蔓禁不住错愕。

他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我去休息下。”说完直接插兜推门出去了。

这么多人追野都没出岔子,偏偏到她这里没了状态。

乌蔓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这回的尴尬比起刚才演出来的要实打实得多。

汪城安抚地笑笑说:“我对你刚才的表演很好奇,你是这么多人里第一个表现出冷淡情绪的。前面的表演者甚至有把目光很赤/裸地投在肉/体上,别忘了她是一个八年没性生活的女人,她的心里是有悸动的。”

“的确会有悸动,但我恰巧认为她会下意识压抑这份悸动。不然她怎么能够忍受漫长无趣的八年?”乌蔓阐述她对人物的理解,“她不是一个对自己诚实的人。她甚至会暗示自己这个少年人的出现是讨厌的,他是一个会带她脱轨的破坏者。”

汪城和编剧对视了一眼,编剧点点头,汪城说:“谢谢你的表演。”

乌蔓走出排戏室,远远看见廊下围了一群莺燕,那个刚才说着要休息的人被围在中间,就像被蜂花围住的蝴蝶。她们眉飞色舞地冲他调笑,他也来者不拒,散漫地勾着嘴角,忽而冲排戏室的方向看过来。

乌蔓被他的视线抓个正着。

这一幕好似和《孽子》的预告片重叠。他也是那样斜靠在旗袍女人的身上,吐着烟,兴致缺缺的,突然就精神奕奕地看向镜头,看向正在凝视他的你。

乌蔓没有回避视线,眼神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这就是大影帝所谓的休息?

她偏过头立刻离开了这一带,转去厕所隔间,挑出一根苏烟咬上,给薇薇发消息让她来接。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吐掉出去,撞上正进来的何慧语。

何慧语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试得怎么样?听说刚才追野试一半就出来了。这么多人里就你独一份这待遇。”

乌蔓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洗着手,不紧不慢说:“有时间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的小男友?我看他快被那群女人吃了。”

“我哪有资格担心他?”何慧语嗤笑,“你真的信了那个营销号,以为我们有一腿?他帮我说话只是因为他说实话,根本不是因为帮我。怎么,你听不得实话?”

“那我也说实话,你输的姿态挺难看的。”

何慧语哽了一下。

她不忿:“金像奖被你拿走我真的无所谓,但是这个角色可不一样了,不存在内定。谁输谁赢,这次才是见真章。”

乌蔓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抱臂看她:“那如果你拿不到这个角色呢?”

何慧语嗤之以鼻:“我拿不到,你以为你能拿到?”

所有试戏的人走后,汪城把摄像刚拍的片段投到大屏上重新让大家看了一遍。很多细节变得更加清晰。有的人展示出重新被点燃的鲜活,有的人展示出克制的悸动,有的人展示出对**的赤/裸。

他心里已经有了考量,但还是看向追野。

“你和谁对戏最有感觉?”

追野把玩着桌上的笔盖,没有立即回答。

“罢了罢了,我看你的表演就知道了。那个是最诚实的,不会骗人。”

他又看回大屏,一个个翻下来,最后停在某一个片段上,并把这格片段反复来回地看——正是乌蔓在试戏,被叫停的前后段落。

“小子,我以为这里你是状态不好。但现在仔细一看,明明是状态太好了。”汪城手指点着桌面,“和前面人对戏的反应都千篇一律,到了这儿完全不一样,我差点被你蒙蔽。”

他把画面暂停在追野看着乌蔓的眼神上。

kilig,汪城想到了这个塔加拉语,那是一种看到一个人,成千上万只蝴蝶会从胃里眼里心里翩翩涌起,扑朔乱飞,方寸大乱的欢喜。

他很惊讶追野居然仅仅是试戏就能把这种少年人的怦然心动演出来……他真的是天生的演员。自己真的是挖到宝了。

但面上还挑着刺说:“到时候再往里收一点那个尺度会更好。”

他都不知道追野有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只是撑着脸,歪头看着大屏。

乌蔓上车后惯例戴上眼罩开始休息,再次睁开眼,发现车子没回家,竟然开到了金城酒店。

薇薇嗫嚅道:“郁先生吩咐的,他还让我们不能提前告诉您。”

乌蔓心头一滞,她知道一试戏消息就瞒不住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久违的“惩罚”。

她做过所有忤逆他的事,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每一次都不会重样,像是在摸一个盲盒,上次是蛇,也许这次就换成了蜘蛛。总之哪一样都不会让人好过。

乌蔓接过房卡的手微抖,勉强克制住,上了楼。

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没有人,桌上一张小卡,字迹仿若篆刻,但却是郁家泽亲手写的。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