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钟奕铭没再往包里塞过水。
我猜他也挺累的。
早训半个月以后，学校的老师来看过我们一次，对我们的整体表现还算满意。
只是，想上元旦晚会的节目太多了，最后还是需要线上投票。
做投票海报那天，我直接把钟奕铭的照片贴了上去。
有这个宝贝，我还费什么劲。
果然，我们舞龙队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名额。
白苏苏本来对我就有怨念，因为我每天去篮球队蹲钟奕铭的事，对我更加厌恶了。
投票结果出来以后，她找了负责元旦晚会的老师，说我这做法算作弊，对别的节目不公平。
结果老师只是笑笑，说：「苏苏啊，人家能拿票选第一，那也是本事，管他贴的是什么图呢？倒是你们班的小品，一个小时涨了三千票，呵呵，我想你自己也清楚这票是怎么来的。」
白苏苏一哽，吃了瘪，再不敢提这事。
不过，她的满肚子气，总有地方撒的。
节目确定以后，元旦海报很快也做了出来。
她却一直压着，等到学校老师催了好几遍，才突然通知我：「赶紧去打印海报，今晚贴完，明早老师要检查的。」
她通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那天晚上没有训练，我都躺床上敷面膜了！
我看到消息人都麻了，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起了床。
一个跟我一块儿瘫着的室友不放心，起床跟我一块去了。
海报打完，我和室友抱着重重的一大包，提着图钉，在楼栋间穿梭。
九点多快十点，正是下夜课的时间，路上人很多，摩肩接踵的，给我们的冲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走到主干道时，白苏苏和几个女生迎面走了过来。
还背着包，大概是刚下课。
她穿着白色长裙，身姿婀娜，我穿着人字拖，灰头土脸。
「呀，程程啊。」
她甜甜地笑着，看了看我手里的海报，没有任何要搭把手的意思：「贴了不少了呀，加油哦，你可以的，我忙得很，就先走了哦。」
我可以打她吗？
算了，犯法。
「嗯嗯嗯。」
我拉了拉室友，快步走。
人群骚动了一下。
「哇，快看快看，钟奕铭！」有女生小声尖叫。
我抬头看，钟奕铭和几个没见过的男生挎着包，迎面走过来。
白苏苏也回过头看，又惊又喜地小跑了两步：「奕铭！你下课啦？」
「嗯。」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识趣地埋头就走，却忽然被他叫住。
「姜程程。」
「啊？」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问道：「大晚上的干嘛去？跑得满头大汗的。」
白苏苏扭头看着我，笑意还僵在脸上，一下让我有点不自在。
「贴海报。」
「就你一个人？」
「不啊，还有我室友。」
他似乎有点无语，走了过来：「这么多，就你们两个，得贴到什么时候？」
他的身影高大，一靠近，我面前的光都被他遮完了，抬头看，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天气这么冷还穿人字拖，你可真行。」
他一边颇为嫌恶地数落着我，一边拿走了我手里的海报。
「诶？你干嘛？」
「你说呢？」
他反问，然后看着那几个跟他一块儿来的男生，道：「愣着干嘛？都来分点儿。」
「来了来了。」
几个男生探索地看了看我，笑嘻嘻地分走了我和我室友的海报。
「奕铭！」
白苏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你不会要帮她吧？」
钟奕铭想了想：「不然呢？要不你也来？」
她一滞：「我……」
「不来你问什么？姜程程，走。」
啊这，钟奕铭对她的态度，怎么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吵架啦？我不敢问，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因为有钟奕铭和他朋友的帮忙，海报很快就弄完了。
贴最后一张的时候，我按住海报，钟奕铭扎图钉。
那个姿势，我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身下，依稀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就，蛮怪的，脸热热的。
偏偏他一边按图钉，还一边说话，声音很低，极富磁性。
「也不知道找人帮忙，怎么，中国女人一生要强？」
他抵着墙，低头看我。
这个姿势。
咕咚，我咽了咽口水，他的嘴巴看起来好好亲的样子啊。
Nonono，我在想什么！我急忙钻了出去。
「咳，终于贴完了，谢谢你啊。」
「怎么谢？」
他说着，一边把剩下的两颗图钉按好。
「这，你想怎么谢？」
他想了想：「渴了，给我转杯奶茶钱吧。」
「好。」
我掏出手机，呆住了，我没加他好友。
他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那眼神分明在说：难道等着我主动加你吗？
呼，没事，我 China woman 能屈能伸。
我靠过去，憋了个笑：「加个好友行吗，我扫你？」
他眼里瞬间浮上一抹得意：「可以。」
我暗自翻了翻白眼，转了二十块给他。
收拾完东西后，钟奕铭和他朋友们一起送我和我室友回宿舍。
室友的表情一直怪怪的。
等他们都走了，才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尖叫：「啊啊啊！程程，钟奕铭是不是喜欢你呀？是不是啊？」
「啊？」我大惊失色。
「那他干嘛要帮你？」
「哦，这个啊，他说他怕我熬大夜，误了明天早上的训练，你知道的，我要是迟到了，他们都得等着。」
「绝对不是！」
室友两眼放光地说：「刚刚你不在，钟奕铭跟我说话了，他说谢谢你啊，我问他谢我干嘛？他说，谢谢你帮那个傻子贴海报。姜程程！你俩没一腿我是不信的！」
还有这种事？
我摇摇头，他都记恨我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喜欢我。
八成又在想什么奸计。
「好了好了，真没有，人家有的是漂亮小姐姐追，怎么会喜欢我呢。」
「要不你 A 上去吧？我觉得能成！」
「我才不呢！他喜欢的是漂亮学姐，而且我又不喜欢他！」
我埋头往楼上走，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