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高亮程昱的其他类型小说《孤僻的我竟然是万人迷?高亮程昱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anzaw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跑是断然不能跑的。诸葛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看向宴会厅中央。哇,好多人呐。(棒读语气)只见不大的屋子里,至少坐了七八个青年男子,每个人面前都大张旗鼓、端端正正摆着件或金或铜的虎符,或含蓄或直白地看了过来。那目光先打量了他腰际,没看到印绶的影子,于是又疑惑地望向他的脸。诸葛琮面无表情,看向笑呵呵的罗衮。罗衮似乎丝毫没有读取到他的眼神,很是热情地拉着他入席,让他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上。有侍女上前,往他的桌案上倒酒,而后轻飘飘地退下了。诸葛琮端坐着,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中,悄悄环视四周,内心缓缓道:……这一幕,挺有既视感的。印章也缓缓道:我知道你说的什么,鸿门宴,对吧?诸葛琮困惑道:我记得,武者似乎都把效忠看得很重,都喜欢故意折腾几天,整出...
《孤僻的我竟然是万人迷?高亮程昱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跑是断然不能跑的。
诸葛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看向宴会厅中央。
哇,好多人呐。(棒读语气)
只见不大的屋子里,至少坐了七八个青年男子,每个人面前都大张旗鼓、端端正正摆着件或金或铜的虎符,或含蓄或直白地看了过来。
那目光先打量了他腰际,没看到印绶的影子,于是又疑惑地望向他的脸。
诸葛琮面无表情,看向笑呵呵的罗衮。
罗衮似乎丝毫没有读取到他的眼神,很是热情地拉着他入席,让他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上。
有侍女上前,往他的桌案上倒酒,而后轻飘飘地退下了。
诸葛琮端坐着,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中,悄悄环视四周,内心缓缓道:……这一幕,挺有既视感的。
印章也缓缓道:我知道你说的什么,鸿门宴,对吧?
诸葛琮困惑道:我记得,武者似乎都把效忠看得很重,都喜欢故意折腾几天,整出点儿仪式感来。怎么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随意了?
而且,现在又不打仗,为何还要急着效忠呢?保持自由不好吗?
印章在他胸前乱滚,诸葛琮不得不将它掏出来放桌上。
武者们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炽热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印章,还陪着你死了六年。
*
丝竹轻柔,管弦交响。
罗衮见这小郎君只是自顾自抿着酒,哪怕面对这这么多优秀的武者,也没有丝毫心动的样子,不由得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哎,还是个孩子呢,也不知道被人效忠的好处。
这些武者可都是东莱世家子弟,虽不是嫡系,但也都在家里有一定的话语权。
听说东莱有个漂亮小文士出现,都急忙开始打听情况,又自己暗自观察,见这小文士脾性温和又善良,这才动了投效的心思。
更何况,这小文士身边还没有武者呢!这不是更抢手了吗?
毕竟,第一个总是特殊的。
他们不求这小文士能从一而终,只求自己能在他心里占据一个特殊的位置,这不过分吧?
一位武者一口闷完杯子里的酒,毅然起身,向诸葛琮拱手道:
“小郎君义薄云天,急公好义,肯对姐父伸出援手,此等壮举实在令某敬佩。若是小郎君不弃,某愿为小郎君舞剑助兴!”
说罢,也不等诸葛琮表达什么意见,自顾自地抄起身后剑器,就在宴席中央舞了起来。
能够觉醒成为武者的男子,身体自然是经过千锤百炼,显得肩宽腰细腿长,此刻舞动着剑器,刻意展示着自己的勇武……
还挺养眼哩。
印章淡淡道:既然是鸿门宴……嗯,这位应该拿的是项庄的剧本。
罗衮的脸有点儿泛青。
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开始舞剑了?
谁家文士喜欢看你们这大老粗舞刀弄枪啊?不是都吩咐过让这小子临时背点儿诗词歌赋了吗?
要是把这小郎君惹毛了,呵……你这厮就等着一辈子效忠不了吧!
武者们丝毫不知道这位文士的想法。
他们此刻已经悄咪咪愤怒了起来。
呵,仗着东道主是自己姐夫,就开始抢跑是吧?
都是武者,谁不知道谁啊!
瞅瞅这刻意舞剑舞出个情意绵绵、恨不得把衣服扯烂露出腹肌的骚包样子……看看你能的!兄弟们偏偏不惯着你!
暗潮涌动中,一位武者抢先起身,也拱手道:“自古以来,舞剑便是两人配合……某也来为小郎君助助兴!”
说罢,便咔嚓拔出长剑,向项庄刺了过去——看那毫不留情的力道,准是有什么私怨在其中。
印章就喜欢看人打架,点评道:
那这位应该就是项伯了……瞅瞅,两个男人为你打得天雷动地火,作为沛公,你有何感想?
诸葛琮又抿了口酒,眼瞳逐渐失去焦距:感觉回到了以前的军营……张子辰、师文然、崔明台他们也喜欢这样打架,还总要拉着我做评委。
印章也回忆起了那鸡飞狗跳的日常,嫌弃道:
都是将军了,也都老大不小了,还那么幼稚,你一拳我一拳的,还总喜欢往同袍脸上打……你那时候到底是什么审美啊,接受了这么一群家伙效忠。
诸葛琮放下酒杯,礼貌阻止了侍女续杯的行为:
这与审美有什么关系?张子辰坚贞不二,师文然计谋无双,崔明台勇冠三军,本都是很厉害的将军……
作为同僚,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缺少文气调理,而在战场上束手束脚。
印章借着他衣袖的阻挡,在桌子上打了个滚,将最白的一面朝向他:
主公麾下又不止你一个文士,偏偏就你不避嫌,谁来效忠你都接受……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时候好些人都背后骂你有不臣之心。
诸葛琮漫不经心解释:主公知道我并无二心就行了。至于其他人,管他们怎么想。
更何况,我的文气质量最高,能同时供给的人数最多。除了我,他们还能效忠谁?师伯言?边公和?还是荀奉礼?
至于主公……他可是宗室,对于效忠者要求很高的。自我效忠后,好像就再也没人敢去招惹他。
印章嘟囔道:那确实……其他的文士崽子确实没你牛逼。如果我是武者,我也果断选你。
就在诸葛琮与印章谈笑间,席中舞剑的两位动作越发激烈。
一来一往的,长剑都带着破空之声,眼瞅着是打出了真火气。
罗衮的脸色已经由青变红又变青,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不断扣着席面。
他绷不住了,微微侧头,打量小郎君的脸色。
——咦?竟然还好?
这小郎君表情依旧平淡,坐得笔直。
漆黑如鸦羽的眸子微垂、饶有兴致地望着武者战斗。
他的些许碎发被劲风吹起,在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前舞动着,就好似在为武者们精彩的表演抚掌赞叹。
难不成,小郎君竟然喜欢这一口吗?
罗衮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家冤种妻弟,和冤种妻弟的同袍。
只看了一会儿,便又露出了嫌弃的死鱼眼。
这两个家伙,怎么看怎么粗鲁,表情也很狰狞,一点儿都不风雅。
他又坐如针毡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贤弟,你觉得,怎么样?”
他很狡猾地没有说主语,就想听听这位贤弟会如何回答。
——拜托了贤弟,一定要看上他的妻弟呀!
不然他今晚也别想回屋睡觉了呀!
上辈子,诸葛琮半生戎马,追着敌人在全国到处乱窜,自然也在东莱待过一段时间。
……事实上,东莱这高耸的城墙就是他修的。
当时那场战役可谓是艰苦卓绝。
负责情报搜集的友军掉了链子,诸葛琮与手下部将不得不独自面对突然来袭的、三倍以上的敌人援军。
为守下这座要塞,诸葛琮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最后硬生生从脑子里挖出来水泥的造法,又用文气言灵加强一群武将跑去吭哧吭哧挖石头。
日以继夜修成如此伟墙,将攻城敌将惊得足足呆滞数十秒。
即使经过了将近十年的风雨,这城墙依旧光洁。
除却当时被投石车砸出的些微划痕外没有一丝一毫风化痕迹,成为了东莱值得骄傲的名胜。
——进城时,诸葛琮看到城墙上靠近道路的一侧,被题了不少酸诗酸赋,怎么不算是古代版的“到此一游”呢。
*
终于到达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罗衮精神抖擞。
见了守城的士兵也要笑着跟人家攀攀交情,顺手再塞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挤眉弄眼地把诸葛琮推进城。
见诸葛琮疑惑的眼神,这胖子笑呵呵道:“哎,我见郎君好像没带什么行李,那路引也定是没有的……正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诸葛琮沉默着看向那个收了荷包的士兵。
士兵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他。就好像这个俊俏的文士不存在一样。
诸葛琮面无表情。
“我记得,依照律令,无路引不得进城,一经发现便需遣送原籍,无身份者则需重新登记,违令者罚徭役一年。”
罗衮有些尴尬,侧目看了眼士兵,见后者已经走开去检查下一辆马车,这才低声解释:
“哎,正所谓‘苟日新,日日新’,现在又不是刚光复那会儿鱼龙混杂的,进城的人又那么多,灵活一点儿嘛,又不会有啥损失。”
诸葛琮陷入沉默。
明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罗衮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股子寒意。
就好似眼前的阴郁少年突然变成了某种诡异古怪恐怖的吃人生物。
好在这只有一瞬,就像是某种错觉。
“之前忘了问,现在的东莱郡守是谁?”这少年缓缓抬起眼睛,带着些许好奇,“还是王榫王先生吗?”
罗衮擦擦汗,摆摆手:“哎,王先生早就调到中央去了。现在就任郡守的是东莱赵氏族长赵懋。”
他一边呼和着力士们牵马卸货检查,一边跟这小恩公解释:
“说起来赵氏,那可了不得,他们主脉乃是南乡赵,与之前的南阳诸葛氏世代交好。”
“更了不得的是——故汝阴侯诸葛琮,知道吧?他的生母就是赵氏女!”
“他的那个姓赵的表弟跟随他南征北战,立下不世功劳,封地便紧挨着汝阴侯,封在了这东莱郡北,差不多百户之地。”
“了不得,可真是了不得。”
诸葛琮沉默了一下:“…是很了不得,但是律法规定,本朝所有侯爵不得在封地做官。”
罗衮无奈极了:“小郎君,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时代的律法了?早就变啦!想在哪里做官就在哪里做官。”
“只要有七品以上的印绶,就算自己管自己,当个土皇帝也是……哎,看我这张破嘴,失言失言,当我开玩笑得了,切莫当真。”
诸葛琮袖着手,微低着头琢磨片刻,释然了。
不期修古,不法常可。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适用百代的律法,更何况他在修法时也没打算将这法律长期使用下去。
法律能随着时代变化,也挺好。
如果修改的不对,自有后来人再度修改。他这个已经退休了的老头子,还是不要考虑那么多。
反正他都已经将天下打下来一遍,又将外患一个个都按下去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未来的年轻人吧。
啧啧,‘交给未来的年轻人吧~’
印章又开始阴阳怪气。
装的这样宽容大度,就好像刚开始得知法条变化时放杀气的不是你一样。
诸葛琮叹气:毕竟我才刚刚死了六年,就达成‘人亡政息’成就,心情复杂是应该的。这可是我熬了大半年才做出来的律法啊。
印章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罗衮终于整理好了货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带着歉意道:“哎,不好意思让小郎君久等了。接下来去我家坐坐吗?还是……”
“不了,我打算先去借钱,然后去房屋中介那里看看。”
罗衮大惊:“郎君,你要在东莱买房?”
“嗯。”
“为、为啥啊?比起北海郡,东莱可不算是个游学的好地方。”
“这里城墙好看,心里很有安全感。”
“啊,那确实。”
罗衮豪迈地一挥手,“那行,甭去找什么放债的了,他们利息高。小郎君,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干脆我送你一间屋子如何?”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赶紧答应他。
“不了,谢谢,我借钱就行。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哎~?”罗衮不乐意了,“你可是救命恩人,我无论怎么回报你都是应该的。你是在看轻罗某吗?”
“不了,谢谢,我当时其实就是路过,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罗衮撸起了衣袖。
嗨,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闷头闷脑、有便宜不占的家伙……
不管怎样,今儿他必须要说服这位小郎君接受他的钱!
*
“那,借就借吧,但是利息,我是一分都不会收的!”
罗衮气喘吁吁,头昏脑涨,汗流浃背。
但他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这是五十两银子,足称的,小郎君你先拿着,什么时候还都行。我妻说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小郎君选好称心的宅子,一定要通知给罗某知道!先告辞了!”
胖子犹如旋风,呼的一下就消失了。
看看你,愚蠢得不像话,送到手的利益都能再拱手送出去。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闭嘴。
诸葛琮稀罕地把玩着手中沉甸甸的、被包裹得很完善的银两。
只是片刻,便感受到了手腕酸痛。
嗯,这时候的五十两,大概等于1.1公斤,对于文弱的小少年来说,还是稍微重了点儿。
金钱的重量,令人愉悦。诸葛琮说,我看到了一座两进两出大宅院在向我招手。
五进五出的大观园式豪宅你都住过,现在竟然稀罕起了小院儿?还要我说多少次,有点儿出息吧诸葛琮。
这不一样。以前的宅子都是别人送的、主公赐的,住着没有丝毫温暖,哪里有自己买的小院儿舒坦。
……行吧。
生怕外地人亓官拓在东莱城迷路,还很热心地将详细位置报了出来。
亓官拓寒着脸,一身杀气地用武气呼来战马,在小兵惊叹的目光中飞快地冲了过去。
马蹄声在夜晚的东莱很是响亮。
*
武者都是耳聪目明,号称十里眼顺风耳的存在。
亓官征正用手支着头,咧嘴笑着看诸葛琮拨弄算筹。
突然间他耳朵动了动,俊秀英气的脸突然垮了下来。
“怎么了?”
文士微微抬眼看向他。
亓官征苦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我听到了大兄战马的马蹄声。他估计发现我偷溜出来了,要把我逮回去呢……”
“不过,大兄他一直都想见见你来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大胜而归,应该算是个好日子。”
“我听听……嗯,已经到街口了!”
啊,我有点儿紧张。印章干巴巴地出声,而且……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微妙感呢。
闭嘴。
马蹄声已经清晰到就连诸葛琮都听得清清楚楚。
它响起的频率逐渐降低、变缓,最终在门口停下,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靴子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混合着甲胄碰撞的清脆的声响。
事到临头,亓官征也有点不好意思,起身拉开窗子。
“大兄,你来——你在做什么!”
“噌!”
诸葛琮咽下口中的茶水,漫不经心抬眼,看向眼前的剑锋。
这闪着寒芒的剑尖,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哇哦,好刺激哦,上来就要动粗哎。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从亓官征的手心淌下,落在草席之上,很快便汇成了血泊。
即使受了伤,这年轻军官依旧不肯从诸葛琮身前让开。
他转动身体,很是严谨地将后者挡得严严实实,任由剑刃在自己的手心刺得越来越深。
“大兄,我问你——”
他狼一样的青色眼瞳,带着愤怒、不解与几丝委屈,直勾勾瞪向眼前单手拿剑的年长者。
“你到底在做什么!?”
“……让开。”
亓官拓轻飘飘地、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反手拔剑、再度做出攻击的姿态。
“别让我说第二次。”
“但是为什么啊?你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你与他无冤无仇,怎么就……”
年长者嗤笑一声。
无色无形的武气弥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不放过每一丝角落。
就算是七品八品的文士,想要突破这样厚重的、蕴含着层层杀机的武气屏障也是难如登天。
“我说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诸葛琮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这家伙轻轻一抖。
但他依旧不愿意让开,梗着脖子又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印章带着深沉的赞叹,缓缓地、念白一样叙述道:
又一次,两个男人为你打得天雷勾地火,诸葛琮,你就没点儿表示吗?
硝烟弥漫中,诸葛琮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能怎么办?跳出来大叫一声‘你们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吗?
而且,我不太懂亓官拓到底在干什么。他还没看到我的脸吧?直接就这样杀过来了?
印章其实也不太懂。
它猜测道:难道是吃醋了?不想让自家弟弟被不三不四的文士勾搭走?所以干脆把弟弟先打一顿?
诸葛琮有点儿无语: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亓官拓是个无药可救的死弟控。
印章犟嘴道:万一他真的是呢!
你还是闭嘴吧。
在诸葛琮走神期间,大小两个亓官又飞速地过了几招。
小亓官自然不是大亓官的对手,又要不断为身后文士阻挡攻势。
罗衮从马车里探头,焦急地看着天色。
虽说当今天子即位已然六年,年年都要大力整改社会秩序……可强盗这种东西,打掉一茬还是会莫名其妙长出一茬。
更别说他现在走的还是青州道,以前闹过青巾贼的地界,到现在还是不大太平。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进货的行商。
哎呀,都怪他在那间铺子耽搁了太久,也都怪那家老板不肯便宜卖他,害他耽搁了不少时间……
早知道就不贪这小钱,不让自家武者去其他地方跑商……
或者走前再临时接受个武者效忠,文士也行,那都能让他心里忐忑少些。
就这样十几个普通人力士和他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阶文士胖子,若是碰上了强盗,那可怎么办?
一想到强盗,罗衮的胖屁股就跟扎了钉子一样坐立不安,又连连催了几声马夫快走,这才将大脑袋收回车里。
还没等他努力放宽心神,车忽然停下了!
罗衮忙探头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强盗也好提前应对。
可马车窗太小,他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车夫带着惶惑的声音:“老爷……”
毕竟是从连年战争中活下来的,罗衮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
他大喝一声,“一鼓作气!”
腰间核桃大小的、昏沉的印章便亮了起来。
一道光芒笼罩这十几个马车,护卫马车的力士纷纷暴起,策马飞奔而来,挡在了车队之前。
只是片刻间,地动山摇!脚步声骤然响起,踢踢踏踏地冲了过来!
罗衮从马车中滚下来,目眦欲裂,看着这群匪徒。
那为首者一面冲锋,一面用贪婪的目光在他身后的车队上流连。
罗衮只觉心中绞痛无比,在看到那人腰间的虎符之后,这股心痛更是变得几乎难以忍受。
——怪不得能悄无声息藏这么多人,在青州道上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原来真是个有虎符的武者强盗!
*
众所周知,自从始皇登神,浩然威严泽被四方,指使万民开始变异,或者说“羽化登仙”、“超凡脱俗”。
具体来讲,就是部分人会凝聚印绶,成为文士,可以真正做到字面意义上的口诛笔伐、唇枪舌剑。
而另一部分人则会凝聚出虎符,成为赛亚人一样的肉体战神。
而一向喜欢将所有事物分为三六九等的华夏人,在百年的研究后,将印绶和虎符都划分为一到九品,以九品为最优。
*
这个突然蹦出来抢劫的匪酋便是个武者。
若不是罗衮的马夫察觉到了什么,估计他们这些人被当成小鸡宰了都发现不了呢。
罗衮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又补上了句“坚如磐石”言灵。
那四个字一出,力士们肌肉便齐齐鼓了起来,士气大增;而罗衮则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马车旁,抱着车轮子开始喘气。
两军交战,最要紧的便是第一次冲锋……一定要撑住啊、一定要撑住啊!
在胖子紧张的注视下,两队人便冲击在了一起!
挡住了!
胖子呼出一口气,提起精神看着力士们战斗。
首次冲锋失利,那武者强盗却也不急,一声呼号便将部下收拢在身边,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将军,冷冰冰打量着车队,寻找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不!不是!罗衮猛然睁大眼睛,回头看去——车队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涌来了另一波强盗!
武者强盗在喽啰的簇拥下,哈哈大笑:
“罗衮,听闻你最喜欢报官剿匪?让我看看,这回你还能不能报官了!”
“给我冲!杀他们一个不留!粮食锦缎,兄弟们平分!”
我命休矣!
罗衮面如土色,可心中恨意却也被激了出来,抄起鞋子里藏着的小刀,抖着手就站了起来。
他可是文士!哪怕不得不从商糊口,那也是有骨气的文士!
就算死,也要带走那个该死的武者!
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大喝出声:“玉石俱——”
“飞蛾扑火。”
一道陌生的文气突然加入了战场,赤红的光芒携带着万钧之势冲入匪群!
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顿时疲软下来,几个心智薄弱些的匪徒更是面露茫然,似乎连武器都挥不动了。
力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一矛便戳了过去,将几个匪徒杀死在地。
强盗的包围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武胆武者瞪着眼睛望向四周,鼻腔间都是那文气强横的、凌冽的气息。
这不可能是那罗胖子的味道!
可不管看向哪里,都找不到新参战的文士,而他身边的强盗都已丧失斗志。
这样强横的文士,难不成是官府的人来了?
他收回目光,看了看一脸“得救了,太好了”的罗衮,又不甘地看了看他身后的财货,最终还是咬牙。
“我们走!”
撤走时,终归还是不甘心,恶狠狠一字一顿道:“等着吧,罗衮!下一次,你可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要在以往,听了这样的垃圾话,罗衮是一定要喷回去的。
可现在他肾上腺激素的作用已经消失,再度感觉到了腿软,只能狠狠地喘了口气向匪酋的后背表示不忿。
躲在马屁股后的马夫可算回神,忙扶起他跌坐在地上的老爷,又噼里啪啦给他拍去身上的灰尘,心疼道:
“老爷喂,这可是今年新作的衣服,可得珍惜着点儿……”
接着看向路旁仗义出手的俊秀文士:
“多谢您仗义出手,老爷他脑子稍微有些不好使,请您担待些。”
那人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只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罗衮嘴唇颤抖着看向马夫,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灵魂归位,也看向救命恩人。
“大、大恩不言谢,我先给您磕一个!敢问恩公是在何处就职?在下来日必将登门报恩!”
救命恩人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不忍看到良家子被屠戮。”
这位恩公年纪不大,动作却慢吞吞的像个老人,那张年幼又俊美的、苍白的脸也无端显得老成了些。
眉眼虽然精致,气质却又十分阴沉冷冽,与那黑漆漆的头发、黑漆漆的眼睛相得益彰,给人乌鸦般的不祥之感。
……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罗衮却不在乎这个。
人家既然能仗义出手救人,就说明肯定不是坏人。
他两条胖腿连轴转,刹那间便跑到那人身侧,又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周遭,而后一揖到地:“在下东莱罗氏罗衮,见过郎君!敢问郎君……”
这位小郎君一愣。
他似乎稍微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又做了个深呼吸,而后端正地作揖:“葛岺,见过罗兄。”
罗衮见他讲的一口地道的雒阳雅言,身侧并无随从、马匹,便有了几分猜测。
他露出了笑容。
“郎君是独自出门散心吗?马上就要天黑了,郎君家里估计……在下可否拜访贵府?也好送上谢礼。”
他以为你是个大户人家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想劝你早点回家,也想顺便结交一下你家里。
闭嘴。
罗衮便见到这小郎君露出了个浅浅的、为难的笑容。
“我无父无母,家中清贫,自下邳游学而来,见到车队本想借宿一晚换些干粮,没想到刚好撞见……”
罗衮打量了一下他整洁的衣物,微微发光的精致外衣,洁白如玉、养尊处优的面容,神情逐渐微妙。
……他是个胖子,又不是傻子。
那时的亓官拓在确认自己的士兵无事后,便稍微放松了一些,愿意跟着刘禹出去看看。
临走前,他鬼使神差般再度回头,又看了那人一眼。
……不知何时,那人又坐回了案前,继续批阅起了文书。
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勾唇一笑,随意地做了些口型。
亓官拓轻而易举读出他未出声的话语:“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手里。”
这都是什么人啊!
心黑恶劣冷酷下作!
亓官拓怒极,扭头就跟着刘禹走了。
——然后就被刘禹以三寸不烂之舌、以兴复国家的宏大理想感化,又被刘禹阵营充沛的粮草补给勾引,最后还是捏着鼻子投降,成为刘氏旗下打工仔。
不得不说,跟诸葛琮为敌令人焦头烂额,恨不得长出八个脑子来应付他出其不意的阴谋与阳谋。
而跟他为友,成为他下属的下属,却令人舒坦到恨不得把唯一的脑子都丢进垃圾堆。
不管是什么战役,只要由那家伙亲自指挥,便能以最小的战损比得到最大的战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打败的敌人越来越多,愿意投降、比他最开始态度要好的将领也越来越多。
但出乎亓官拓意料,很多人连诸葛琮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那人下令砍了脑袋。
有些甚至被灭了宗族。
——这样一对比,亓官拓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人优待了?
那人至少还见了自己一面,还费心思跟主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也没有虐待他的白马骑兵……
甚至还保留他继续统领白马骑兵的权利,也没派人来分他的兵!
就连他的家人也被照顾得很好!
亓官拓的内心,稍微发生了一丝变化。
但两人毕竟一文一武,亓官拓还不是那人的直属,开会都不在一块儿。
就连最后主公将所有文武下属召集到一起,商议如何阻拦五胡犯华之时,他也只能远远站着,看着那人的背影。
再后来……他只得到了……
“大兄!大兄!你怎么了大兄!”
那血一样的讣告逐渐从眼前消失,亓官拓的双眼恢复聚焦,第一眼便看到幼弟焦急无措的脸。
这小子,比起他那时候差远了。
——心脏依旧跳得很剧烈,一下一下,击得人胸腔闷闷发痛。
恨或爱,一切的错落交织、复杂思绪都在那人死讯传来的那天戛然而止,不再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性,只留下余韵绵长的钝痛,与午夜梦回时的遗憾。
呵,葛姓,有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文气,一旦凝聚印绶就必定是高阶文士……
这天下,除了曾经的诸葛氏外,还能有谁能教出这样的子弟呢?
呵呵,又是诸葛氏……
大逆不道,通敌叛国,不顾血脉亲情,害了那人的诸葛氏族……
被他明里暗里、或直接或间接地屠杀了六年,竟然还有余孽吗?
亓官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按照大兄吩咐的那样,回忆着那个文士少年,竭力想要描述出在自己心中,那人温柔如春光的模样。
说着说着就沉浸在回忆之中。
——直到被大兄汹涌狰狞、逐渐加码的武气唤醒。
大兄是九品的虎符,与他不仅隔着近十年的年龄差,也隔着数年在战场厮杀得来的经验。
亓官征被那带着层层杀机的武气包裹,面色逐渐发白。
发生了什么?
“大兄……”先是一声沙哑的呼喊,接着声音高扬、几乎算得上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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